“李癞子啊李癞子,不愧是个癞子,是不是说不出来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畜生!”
村长手里拎着棒槌,气急败坏地咆哮,好似要替天行道。
只见一个又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村民,闻声,从屋里探出头,紧接着,原本紧闭的木门一户接一户打开,渐渐地,围观的众人将李癞子二人围成了一个圈。
有人神情疑惑。
“李癞子这丧尽天良的,怎的连娃娃口粮也抢?”
问这话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
有人满脸鄙夷。
“哼,他家那俏婆娘刚刚生了个女娃,自己家又没有口粮,而李癞子这货天生就是个癞子,不就喜欢去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么?抢娃娃的口粮,正常的很。”
旁边一大婶帮腔道。
然而,也有人替李癞子说话。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句公道话。”
一位瞎眼老婆婆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道:“癞子这娃娃本性不坏,时不时还替我这瞎眼老婆子挑挑水,干干活,我虽然眼瞎,但心不瞎,大家千万别误会癞子。”
瞎婆婆似乎在村子里有很大威望,尽管连村长都站出来说李癞子怎样怎样,可她一句话,叽叽喳喳的人群渐渐恢复平静。
说着,瞎婆婆杵着拐棍,来到人群中间,弯下腰,轻轻擦拭李癞子脸上的污垢,犹如慈母般,一边擦,一边问。
“癞子,告诉婆婆,你这布袋子里的粮食,究竟是哪来的?”
“不要紧,也别怕,只要你的来路正经,婆婆给你做主。”
李癞子瘫在地上,原本被村长用棒槌打得头破血流的他,都没吭声半句,可如今听到瞎婆婆的温声细语,竟泪流满面。
然而,李癞子仍然没说出怀中大米的来路。
瞎婆婆感觉手心一片湿润,也不知是李癞子惭愧的泪,还是他头上无辜的血。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
众人循声望去,那人身着一袭青衫,虽然略显破旧,却浆洗的十分干净,面庞方正,一身正气,给人以光明磊落之感。
此人便是村长口中的李正道。
“婆婆,您老德高望重,晚辈本不该出声顶撞,可正如村长所说,癞子兄弟为何被称作癞子,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
李正道面色红润,似是说到激愤之处,声音愈发高亢。
“他李癞子平日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真的需要粮食,可以找我,从我这儿借,这都不要紧。可他竟然去抢孩子的粮食!”
“李大人去岁在朝中身受陷害,只剩下孤儿寡母来到我们这李家村,而今因为旱灾,李夫人为了给孩子省下口粮,自缢于房梁,而这为数不多的口粮,竟然被李癞子给抢了去!”
“我……我没有……”李癞子涨粗了脖子,躺在血泊中弱弱的辩解道。
“呵呵,你没有?”李正道目光如鹰鹫,直视李癞子,敏锐而锋利。
“今早我本欲去给孩子们送点白面馍馍,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二狗娃娃躺在床上,断了气,饿死的!大狗和小囡也不见踪影!”
“你说你没抢他们的粮食,那二狗娃娃怎么会饿死在自家床上,他才五岁,难道他还能寻死不成!还有大狗和小囡,如果有粮食,他们又怎么会不辞而别?李癞子,你说啊!”
瞎婆婆听闻李正道提及李夫人,眼神忽然黯淡下来,杵着拐杖的手因紧攥而发白,默默退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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