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车队渐渐走远。野店周围的一处丛林中,走出一个人,正是那偷学武功的火工头陀。他望向车队的方向,面上含威不露,回头看了一眼来时方向,随即迈开脚步,远远跟上了刘家车队的行迹。
头陀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来了一群人,有僧有俗。他们才是寺里派给刘少裴的人手,阴差阳错,打破阻击到了野店这里。看了场中的狼藉,一群人议论纷纷。有几人堵住了,正要外出避祸的店家几人,问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打听了一个大概之后,一群人在为首僧人的带领下,返回了来路。
回过来,说刘家车队这里。
从出发之后,这刘少裴便开始渐渐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他的口才极好,聊起来绝不冷场,让贺远有听评书的感觉,很快听的入了神。
“大师要云游,对于这天下的大事?”
“未曾了解过世间事。”
“如今这天下吗?说是南北对立,实在是抬举南方了,这金国朝廷虽是女真天下!但是已经统领大半中原。关外塞北西域,都已尽数入了掌中,可以说大半天下而有之。
最近几十年,金国的几位天子虽是女真人,因为自小学习汉家文化,已经与汉家儿郎无异。南方的赵宋,已经退过淮河以南,只留下淮河到秦岭一线的战场,与我大军对峙。”
“我刘家原本也是宋朝的官员。可是后来被他们赵家父子遗弃在北地。无奈之下做了伪齐政权的官。后来又入了金朝为官。很多人对我们这些人了是看不起。可是,生逢乱世能活命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好看好听啊!”
“要说好看好听,赵家父子倒真是会玩儿。可惜,当年的世家大族们,到了南方之后,大半有的没落。有的继续辉煌,依靠的便是南方的世家大族和新的军功勋贵。这普通人想要在南方政权中有所建树,谈何容易?”
刘少裴这个汉族人,对于南方的汉族朝廷没有什么好印象,这让贺远十分意外,不是说什么“南望王师又一年”吗?
刘少裴隔着车帘,不知道贺远的想法,继续说:“师父是佛家弟子。这北方天子礼佛,南方帝王崇道。在南方的汉族政权中,佛门弟子和道门弟子争斗尤其厉害。
您这样的身份去到南方,算作是北归之人。他们可不会当你当成真正的汉人,很多人会一直盯着你的出身,把你当成是奸细。你做得好了,他们认为你居心叵测,你不闻不问,他们便认为你心怀北朝。为了不和大金交恶,很多从北方去的汉人,被赵宋朝廷赶回了北方。”
“师父想想看,南方是好去处吗?
“这个出身的确是个问题呀!”
“何止啊!您身怀武艺,到了南方更会受到官府和武林的处处的压制。”
“若是依照大人的意思?”贺远试探着问。
“老朽的意思,师父不妨留在北方,北方的汉人可不止有你,我这些人,这可是有千万的汉人子弟,大金国朝廷,总是要把他们当做子民,让他们活下去的。”
“以大师的佛门身份,在这里总还是更容易做些事情的。”
“老朽此去,是去京兆府。不敢说有多大的势力,但是只要大师愿意在我府上做个供奉。那么,富贵不敢说,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绝不敢少了师父供奉,您看如何呀?”
贺远听了半天,不想绕圈子了:“老大人能否直言相告,为何要请我做供奉,听之前的意思,您还是请了不少帮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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