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狂生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邀月楼，他觉得今晚出来完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本来想着将自己的一些疑问弄个明白，没想到未知的却是更多了，他现在也没心情去再找徐颖巳问个清楚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起了将徐茉莉取回紫荆寨，然后安稳过完一生的可怕念头，但现在他只想找个人出去吃夜宵。

按着原路返回邀月楼，三楼的高度对陆狂生自是不在话下，轻松便跳到了三楼的屋檐上，小心打开窗户跳了进去，抬头正发现黄琪倒在床上正呼呼大睡，不过仍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蹑手捏脚的关上窗户，想着去隔壁找间空屋子凑活一晚的陆狂生还未靠近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幽怨到极致的声音。

“陆狂生，这么晚了想跑哪去，大爷我陪你啊。”

......

长安，夜市。

长安的夜晚没有宵禁，所谓夜不闭户虽然不存在，但是真要半夜脑子坏了好好被窝不呆非要出来溜达也没什么问题，相反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只有夜里才有，就比如说那个男人非常喜欢的技术场所，不过这不是我们所要谈论的。

夜市，尤其是长安的夜市非常丰富，除了白虎区是个军营毫无夜生活外，各个区域都有或大或小的夜市，不过真要算起来长安的夜市只有朱雀区，所谓的朱雀夜市，号称不夜。

夜市，最兴奋的莫过于吃了，吃这个话题太大了，单说风靡长安的烤羊肉和胡饼就是这夜市霸主的存在，配上从西域过来的孜然和中原的精盐，单有人为了吃着两样从南方赶过来，带着南方特酿的黄酒，这也是让人醉了。

此时，一家西域人开的烤肉铺子里，陆狂生和黄琪正在撸着烤羊肉，用削好的竹签子串起来的小肉块散发着但属于羊的那种特别的腥香，夹杂着孜然的混合味道让路过的不少行人都驻足，忍不住进来坐下好好吃上一顿。

“黄大少难得啊，请我这个宗师夜里跑到这种小店里吃羊肉。”陆狂生手里拿着一串羊肉，只是半熟的羊肉一咬便直流血汤，不过非常嫩，也就是西域人习惯这么吃。

“嗯，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可以给我银子，不多，这一顿就一两三钱银子，算你一两就好了。”黄琪嘴里塞着羊肉含糊道，他哪听不出来这家伙是在讽刺自己，不过像是这种小摊的确是便宜，两人吃了不下百串也就是不到二两碎银，若是请陆狂生这家伙到馆子里去摆一桌好的酒席那少说也要百两，到哪吃不是吃，不是吗。

想到这里，黄琪莫名感觉大义在己身，好像不是那么愧疚了，就连说话的底气都硬了几分，毕竟也算是响应圣上号召，浪费可耻，节约光荣。

“所以你们就是出去打了一只九尾狐？没有发生其他事情？”黄琪再次确认了一遍，他还是不相信这么玄奇的展开，孤男寡女一见如故，两情相悦的就跑到南郊抓了只运气成罡的九尾狐，这是要多么寂寞才会干的事啊。

“信不信由你，反正事情就是这样。”陆狂生摊手，发现桌子上肉串所剩不多后又招呼着老板再加四十串，身为西域人的老板操着那带着异域特色的中原话“嗦”了一声“豪”之后便继续转身干活去了，再等陆狂生回头，发现黄琪手里拿着盘子里最后一串羊肉几下撸个干净，留着只剩下血汤的盘子和陆狂生对峙。

“行啊你，怎么没在邀月楼就饿死。”陆狂生白了一眼这个吃货，双手合拢脱着下巴，肘尖撑在桌子上，目光聚在对面黄琪脸上，一言不发。

“干什么？不就吃了两串肉吗，有必要这么看我。”黄琪被其盯着有些发毛，手中挥舞着竹签嘟囔道，突然有想起这家伙对上自己那身段窈窕，亭亭玉立的小四徐颖巳都不为所动，甚至和他那脑子有问题但是长得还不错的“病数”公主徐茉莉都一点都没发生什么，这好像有点问题。

“不是吧，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人多，就算回去你也不会得逞，就算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黄琪面色惊恐，心有余悸，还好在邀月楼自己醒的快，不然那就成他陆狂生的怜人馆了。

“滚，脑子有问题就去治，喜好那口赶紧去，我绝对不拦你。”听到黄琪一番没溜的话陆狂生怒道，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黄老爷子的奇妙家庭教育失手了，一棒子打脑袋上了。

“你真不贪图我的英俊？”黄琪试探道。

“你要死想死我可以帮你。”陆狂生掏出仪刀。

“行了，我懂了，我们回归正题。”黄琪连忙摆手，示意陆狂生收回短刀，贞洁和性命他选择后者。

陆狂生无语，收回手中仪刀，再次恢复正色。看着对面黄琪不安的神色严肃道。

“山海残卷，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陆狂生语出惊人，这下黄琪是真的确信陆狂生所言非虚了，看来他真的参与了地支们的任务，这不是抓毒这种不务正业，而是地支们存在的真正的意义。

“我知道，不过不能告诉你。”思考了几秒钟，黄琪拒绝陆狂生的要求，不是他不想告诉陆狂生，只是徐茉莉的意思，他猜不透。

“嗯，我知道了。”陆狂生点头，末了又补了一句。

“我不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什么，只是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知道而已。”

“呵，是吗，看来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傻。”黄琪冷笑，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

“明天，我带你去到茉莉楼，那里你应该会知道更多，或许，她们会接纳你。”

“明天？接纳我？”

“你还不明白吗。”黄琪指着天空，高悬的明月已经走了一大半，夜市上，有些兼着卖早点的铺子已经开始准备，预备早上卖的东西了。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是啊，新的一天开始了。”陆狂生笑了，黄琪也笑了，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引得周围食客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奇于这两位今晚到底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