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帝都昼短夜长,早晨七点的时候,略微泛白的天空被一片浓雾掩罩,渺渺茫茫,哪里都看不真切。
窗外的梧桐,枝头挂满了冰晶,是冬晨的恩赐。
何惜七点不到就起来了,刚到这里,她有些不习惯,早早起了床,裹了一件厚厚的风衣,坐在了外面的阳台上,面对着冰晶梧桐。似乎只要有微风吹来,冰晶与冰晶之间相互触碰,发出轻吟的响声,就能窃窃私语,倾尽祥谈。
何惜看着梧桐,梧桐看着何惜,谁都没有发出一声,貌似谁都听懂了彼此的心声。
汽车的鸣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温乔从车上走了下来,黑色的半长棉袄,白净的脸蛋,看上去斯文清秀。
他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何惜,毫不吝啬的仰起手,笑的如同冬日的暖阳。
“何老师,早啊!”
何惜微微垂眉,寒气让她的睫毛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霜,整个人显得孤冷高傲惹人心怜。
“温医生,早。”
何惜挂上礼貌的微笑回应道。
她小时候是见过温乔的,那个时候,他经常来孤儿院玩,跟在院长身后,偶尔也会过来跟自己说说话,只不过她很少搭理罢了。
温乔说道:“何老师整理完了吗?我们早点出发吧。”
何惜站起身子,搓了搓手,“好,我马上下来。”
看了一眼门口的雪地靴,何惜犹豫了半晌,换上了自己的休闲运动鞋。
走到楼下,温乔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了,惜惜变得越发好看了。”
何惜回道:“你也是。”
拉开了后车门,正准备坐进去,动作一顿,面上有了几分不自然之色。
宋子奕往里挪了挪,笑得如浴春风:“丫头,早。”
温乔解释道:“半路上碰到的,见他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可怜兮兮的,就带上一起了。”
说完,他就漫不经心抬头看天。
何惜看着他,宋子奕心中暗叫完蛋,这么拙劣的谎言以及这么刻意的动作,只要不是聋子瞎子,任谁都知道是骗人的好吗?
没办法,温乔虽然不是一个老实人,脾气还火爆,但是有一点,他确实不会撒谎。
一大早他就给宋子奕发了一条消息,说要回孤儿院,奶奶还叫他带何惜先出去买些东西。
结果宋子奕死皮赖脸的非要他先去一趟他那里接他,问他为什么不开车,他说很累,不能疲劳驾驶。气得他差点抡起拳头砸过去,就是因为要接他,他还得早起半个小时。
现在看来,他似乎终于能明白宋子奕为什么能这么恬不知耻了。
何惜只是停顿了片刻,就上了车。
“丫头,我买了点简单的早餐,你吃点。”宋子奕从身后拿出一个灰色的食品袋,递给了她。
“靠!宋子奕!你他妈什么时候买的早餐?我的呢?”
“没有。”
“你个畜生,给我滚下去!”
“我不。”
那声傲娇的‘我不’是怎么一回事?
温乔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陷入情爱中的男人果然丧心病狂。
何惜接过纸袋,从里面拿出一根油条,递给温乔。
“他在开车,不能吃东西。”宋子奕说道。
温乔眼疾手快,一只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赶在宋子奕之前截下了油条。
“谁说我不能吃的!我就吃!”
恶狠狠的咬下一口油条。
宋子奕:“丫头,人人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说这跟老油条是王八还是……”
何惜第一次觉得身边的男人聒噪的不行,眉头跳了跳,直接拿出一个大包子堵住了他的嘴。
温乔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内心笑的花枝乱颤,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宋子奕笑着咬了一口包子,边嚼边道:“丫头对我可真好。”
何惜并没有理他,捧着一杯豆浆,坐在车门边,看着窗外发呆。
车里的气氛一度冷却了下来。
“温医生,年还没有过完,我们先去趟超市,买些食材,中午给孩子们包顿饺子吧。”何惜突然开口道。
温乔:“好。”
何惜继续道:“孤儿院里有一个孩子,叫常欢。那孩子受了打击,封闭自己,一年多来,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星星的孩子,到底是是他抛弃了世界,还是世界遗弃了他……”何惜自言自语,“我想帮他。”
宋子奕若有所思的啃着包子,他和温乔都是知道那个孩子的。
那个孩子的父母车祸当场身亡,孩子送到医院的时候,也快不行了,是温乔从死神的手里,争分夺秒救回了他。
后来来了孤儿院,宋子奕看过他一眼,重度自闭症患者。
自闭症患者那么多,他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去顾及别人,当时也就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往心里去。
却没想到,如今被何惜惦记到了心里。
他道:“我跟你一起。”
何惜抬眸看他,宋子奕看她明显淡漠的神情,赶紧道:“我先前在国外学的是心理学,虽然回国后没有做医生,但是应该还能帮上点忙。”
何惜没有拒绝,“谢谢。”
何惜继续看着车窗外,喝了一口豆浆,心里默念,心理学的……
时间有些早,三人在超市附近的公园里散了会步,期间宋子奕捏了一个小小的雪人送给何惜,因为做得奇丑无比,被温乔抢过去,力气有点大,不小心捏爆了,两人在公园里差点打了起来。
最后何惜实在拿这两个见面就杠的幼稚同学没有办法,自己动手滚了一个很大的雪球,二人才停止了打闹,一起帮忙堆了一个快有何惜高的雪人。
为了纪念,三人还让在公园里晨练的奶奶帮忙拍了几张照片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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