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权贵们断断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日子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场好戏看,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的戏码向来最受长安城内外欢迎。尤其此事发生在郡王和温丞之女之间。
他们二人,都不是碌碌无为之辈,皇城之中,身份,人品,相貌样样都在翘楚。如今看来,说是二人清白,倒像是在痴人说梦了。
尉迟宵潮气的几乎背过气去,纵身起来,拿着剑向林辜刺去。他已经预测好了林辜会向哪边躲去,早早将剑锋转开。谁料林辜没有躲,他那一剑便刺偏了,仅仅挑穿了林辜右手最后一层绷带。
那绷带下隐藏着的,是见骨的伤口,虽然不再滴血,但是已经鲜血淋漓,远没到了开始愈合结痂的时候。
尉迟宵潮微微震惊,正打算收招退后,林辜雷霆般出手把住他的右手手腕。尉迟宵潮以为她要拧他的手腕逼他后退,便用脚死死钉在地上,整个身子的力量往前倾去。没料到林辜把着他的手腕将剑继续往前送去。尉迟宵潮没有防备,被林辜拽的靠近,心头却忽然一阵疼痛冰凉,低头一看,林辜左手的刀柄,已经牢牢抵在他的心口。
众人惊呼。
唯有一招,林辜瞬间就占了上风。
随后,她抬起脚蹬在尉迟宵潮的膝盖上,尉迟宵潮站立不稳,跪身下来,她将刀柄回正过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横在尉迟宵潮的项间:“你可认输?”
“我认。”尉迟宵潮狠狠咬住下唇,屈辱地几乎哭出来。
林辜退后两步,依旧将短刀握在手中:“长安城之中,祸从口出,祸从骄出,小公子,你可明白。”她抬起左手,在右手掌心,原本的伤口上又划了一道口子,一时间又是献血淋漓,“今日我不伤你,为着扶山王迎娶王妃之喜,又是敬重尉迟姑娘的为人,若是总仗着出身肆意妄为,终究会有不能收场的一日。”
见血收锋,原来也可以是自己的血。
多年后尉迟宵潮娶妻,生子,良辰美景,其乐融融。娇贵华美的妻子依在他肩上撒着娇问道:“将军沙场铁血,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可曾有过真的那般可怕的记忆,血流如注,血肉模糊的惨烈景象?”?尉迟宵潮笑了笑:“有过,只是不在沙场,而在长安。”
“将军去过长安城?将军不是立有誓约,永世不入长安城了吗?”
“有过那么一次,有位,我再也不会见到的绝世高手,她对着我笑,最终抬起手来,慢慢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那个人,笑容温柔,却杀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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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辛望着那个身影,听着身旁尉迟宸姜的一声赞叹:“看似防守,实则进攻,林侍子,惊世之才。”
他微怔,忽然想起来,这么久,东宫之火,祭天之灾,贵妃巫蛊之陷害,太后钟笙之下毒,每一件事都非林辜出手,可是每一次她都看似防守,实则反攻。不动声色地扭转局面反败为胜。甚至,引诱她们出手。
那一日她传出口信,要他找一天士佯装南声寺之人,他好奇她要做什么,便派了郑南衣前去,按照林辜指示一步步去做。从自己燃烧磷粉,装作鬼火吓坏宫中诸人开始,慢慢放出消息使得宫中盛行巫蛊一事,到后来郑寒衣装作道士去贵妃宫中胡闹一通。又将换好的桃木偶塞到皇后榻下,让贵妃禁足不得掌六宫事是一环,之后要做的事又是一环。陆见辛忽然想,左右对付襄王之事是由自己筹措安排的,若是忽然不做了,看着林辜吃个哑巴亏,好歹算是惊险意外一回。是不是,好过如今,看她渐渐脱离掌控,手段高妙,却又未主动出手过一次。
今日,她眼看推拖不得,便倾力一试,以快打快,几乎没有用出一成功力来。最终,却看穿了自己要尉迟家颜面扫地的心思,狠绝地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全了自己必伤而至的招数,全了在场怀着各异心思的人心中一句大义,全了尉迟家的颜面。
只是这样的女子,他日若成敌人,自己能否真的除之而后快?
若是从前,他或许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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