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怪物审判(二十二)(2 / 2)人民医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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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浮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宽的创口结着暗红的血痂,将他的下唇斩成三截。故事已经说到了剑仙与骨妖决战紫禁之巅,他本想安排一个叫“克图格亚”的大内总管在旁震惊兼解说招式,想想还是算了。

剑仙的所有剑下亡魂都被他冠上了克系邪神之名,但理他的从来只有亡灵。

亡灵耳中剑仙的剑下亡魂都是水煮鸡、烧花鸭和酱猪肘一类的名字,听上去像是一个厨房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一部分理解能力不大够的亡灵们非常钦佩他能把厨子烧菜讲的这么波澜壮阔,这就是所谓的异域风情吗?厨房叫做江湖,鸡鸭牛羊叫做江湖客,厨子也可以这么浪漫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骨妖一记……”张浮鱼猛烈的咳嗽起来,他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前方,拼命抑制住咳嗽,三团模糊的白影纹丝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失明,即使有人凑到他脸上,他都看不清长相了,世界在他眼中好似一幅冷抽象派的画作,阳光下坐姿各异的博城三大将,在他眼中只是柠檬黄的大色块上立着三条白色块。

坚持的希望在哪呢?张浮鱼也不知道,他又渴又饿,又痛又困,白天热的恨不得把皮和肉都脱掉,只剩一把骨头才算得到清凉,晚上又冷的发热。

人在冷到极致时,是会感觉到热的。

前后异常的温差,代表着身体的调节机制已经失效,用来保护核心体温的血液重新回流向体表。而这些血液相对体表来说温度较高,会使体表的温度感受器错误的认为环境开始变热。

许多冻死在冬天的人,往往是脱光了衣服。

但他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再不开口,博城三大将就要上前了,张浮鱼也不敢让三大将靠太近,他在心中措辞着情节正想开口,可这次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喉咙中像是梗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挤出的都是动物一般的呜咽。

脑中有洪钟震鸣,他失声了!他试想过这一幕很多次,但真正到来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张浮鱼剧烈的喘息着,看看方桌,再看看前方的白袍。

“怎么啦?”依耶塔不乐意了,“架还没打完呢。”

张浮鱼撑着扶手,颤巍巍地起身,好几次差点摔倒,等到稳住身子,他鼓起最后的力气,一脚踹翻了方桌,跌跌撞撞的逃蹿。

他看不清前路,也分不清高低,相近颜色的事物都黏连成了一团,逃到审判台边缘时一脚踩空,慌乱下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去撑,喀嚓一声,巨大的力道折断了腕骨。

他的头狠狠地撞上阶梯,翻了一个跟斗,背部摔在阶梯角上,几乎磕断脊椎。

他疼的弓成了虾米,紧接着不受控制的呕出一大口黄液,那是胃液和胆汁的混合,猛烈的撞击还引发了轰炸式的颅鸣。

也许是徒劳,但他还是想挣扎。

张浮鱼难以思考,身体更是近乎散架,只能动动手指,但他还是坚持着蠕动到了阶梯中央的斜坡上,用力一滚,长达十几米的坡道,他就这么护着头滚到了底。

背部火辣辣的痛,所有脓包都被挤破了,腥臭的脓液涂满了夹克,张浮鱼好半晌才抬起头,满嘴的鲜血,牙齿被磕断了两颗,透明的液体从他的鼻孔中流了出来。

“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呢?”一个声音在张浮鱼背后叹息,抓着他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走回审判台。

远山教父站在铜柱旁,盯着张浮鱼看了好半晌,他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失焦,幽绿的瞳孔上盖着一层乳白的膜,呼出的气息极为微弱,胸口要很久才起伏一次。

“别耍把戏,好歹能死痛快一点。”远山教父说,它点火又突然熄掉,试探了好几次终于确定章鱼是真的没法开口。

张浮鱼只是在沉默的、微小的挣扎,狠狠地瞪着这条模糊的白影。

“这么顽强干什么,你看看你,眼睛要瞎了,皮肤晒溃烂了,左手也坏死了,知不知道你鼻子里流的是什么?是颅骨开裂鼻漏的脑脊液。”远山教父摇了摇头,“痛觉是不是越来越微弱了?看样子脊椎也被摔断了,我是个人道主义者,你这样活着该有多痛苦?不如死了。”

“啊——我还想听后续呢。”身后依耶塔抱怨,“怎么才讲了一天,我以为至少有一个月来着。”

台下居民也群情激奋,尽管它们从没打算放过张浮鱼,但也不介意他多活几天。

“好了,行刑吧。”远山教父点燃了颅火,一步步上升。

居民的叫嚷掩盖了枪声,黄铜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钻开了白袍,打在远山教父的后脑勺上,它猛地踉跄了一下。

广场瞬间鸦雀无声,只听见子弹落地叮当的清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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