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西边泽城进行海上贸易的澜河城是北朝商人的必经之路,而四方酒楼又这个小城镇唯一可以居住的酒店。
因此四方酒楼向来人来人往,打尖的打尖,住店的住店,吃饭喝酒的吃饭喝酒,随意填肚的随意填肚,各色旅人常常济济一堂,从未空过,何况是年前的最后一波旅途高峰,到了腊月年底,人流才会稍稍少一些。
这天,微风细雨,雾色蒙蒙,一个瘦弱的姑娘跪在酒楼的门口。
那姑娘眼若秋水,明若秋波,含情脉脉,腰肢就似那河边杨柳盈盈不堪一握,头戴孝巾,身披白麻,低头嘤嘤向着往来的旅人哭诉道:“小女子家里经营不善,本意图赶往泽城投靠叔家,却不想父亲途中感染风寒,不幸病逝,现愿卖身葬父,求各位好心人出手相助,小女不才学过些女德药材和简单的算术,因此什么都能干,求各位路过的大叔大婶帮忙。”
她的脚边是一席破旧的席子,隐隐遮着一个人形,想来应该是这姑娘的父亲了。
如果孙芽在这里肯定会说,我靠,卖身葬父啊,姐姐这出戏早就唱腻歪了,不流行了,换出换出,可是如今的她,嗯,被孙兰禁闭在屋中,不准出入,尤其不准去福记粮油铺。
孙兰最终确实咬了咬牙,觉得管教自己的妹妹比赚钱重要,否则她赚的钱也就没有意义。
因此还真的辞了育苗园的工,一天24小时贴身跟着孙芽,于是孙芽再也无法找灰鸽去东逛荡西逛荡,因此也很久没来这四方酒楼喝酒听戏,也就错过了今儿一出如此美妙的戏。
可是淳朴的澜河城的百姓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看着这姑娘瘦弱的身材,戚戚的神情,低低的述说,无一不动真情。
着实觉得这个姑娘可怜,哪怕是走到了叔家,也不见得泽城那边的人家会善待她,真是可怜,真是可怜。
可是自己也是朝不果腹的穷苦人家,何谈帮她,人们只能力所能及的将兜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铜钱,扔给那姑娘几个,收留回家就算了,多不出一碗米来供养,何况这姑娘识字算术,想来以前也是一户大户人家,除了澜河城那几家店铺实在是没处可以收留。
灰鸽听着下人们的诉说,觉得在孙芽没有指令前他不好随便做主,如今他听孙芽的指令听习惯了,一时之间孙芽被她姐姐关了禁闭,他反而有点手足无措;而窦家布庄的窦毅,最近被孙芽的成衣店打的措手不及也顾不上这出戏;只剩下这三大商户之一的善仁药房了。
善仁药房的老板善娘听着下人们传来的话,想着这姑娘着实可怜,又想起自己,也是爹爹去世后被叔伯赶出了家门,要不是自己自小喜爱医理,爹爹又偷偷给她攒了些嫁妆,否则她怎会有今天的成绩。
想当初她一咬牙把所有的嫁妆都兑换成了真金白银,一步一步的打理起这间药铺,才有如今这般规模。
“你说这姑娘习得药材,又懂算术。”善娘坐在前厅问着刚才来汇报的下人。
那个年老的下人说道:“是,小人实在是看那姑娘可怜,所以来问问善娘的意见。”
善娘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当初有人也这么拉自己一把该有多好,女子存在这世上本就遭受诸多不善,如今她倒是同病相怜,觉得自己也有能力了,肯定要帮的:“如此你就从账房支些钱给那姑娘,她葬父完后愿意回去便回去,愿意留下便留下,不必真的卖身,全看她自己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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