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芮启凌看着阿罗嘉进了寝宫，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想留在羲和殿多陪陪她，可是他实在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一来成人礼已成，自己的请求也到了期限。二来，自己该以什么身份留在阿罗嘉的身边呢？

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想着阿罗嘉一晚上都睡不着。

一大早，他就去花境找忘忧了。本来他还想着去乐得自在宫一趟，又不忍打扰阿罗嘉休息，还是找忘忧比较妥当。

“仙子，麻烦你通传一下。我找忘忧仙子。”芮启凌来过一次，门口的小仙娥也算是脸熟。

“不用不用，芮少主。”小仙娥见他立马来了精神，“我家仙子说了，只要是您来，领着进去就好了。少主跟我走吧。”

芮启凌无心欣赏身旁的奇花异草，只希望带路的小仙娥走得快一些。

“少主，你来了。”忘忧正拿着一个白瓷瓶在收集晨露，见了芮启凌根本藏不住笑，“没想到你会来花境找我呢。”

芮启凌笑笑：“叫我启凌就好了，忘忧妹妹。”

这一声“妹妹”喊得忘忧心花怒放，赶紧挥挥手叫身边的人退下。

“启凌......启凌哥，你找我什么事啊？”忘忧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芮启凌。

大概是花香让她产生了幻觉：他好像比昨日还要帅。

“待会儿，我就得回虚妄渊了。这段时间与你们相处也很愉快，临行前特意过来看看你。”芮启凌递给她一块金色的纸帕，“折成纸鹤，它自然会来找我。”

“好。”忘忧小心翼翼地将纸帕收起。

芮启凌望了她一眼，笑着离开。

人已经走远了，忘忧却还站在那里，瓷瓶不知何时滑落，晨露也撒了大半。

寒霜宫。

与二位殿主拜别，芮启凌就回了虚妄渊。寝宫中，他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苏蔓笑着走进来。

走？已经来不及了。要说芮启凌总是在虚妄渊瞎胡闹，有一丢丢的原因就是苏蔓。苏蔓，是自己的表妹，又贵为郡主。老是不搭理她吧，不光要听鬼王舅舅的唠叨，还免不了惹父王生气。要自己天天拿笑脸迎着，又着实委屈。思来想去，芮启凌就时常捉弄一下这个，吓唬一下那个的，让苏蔓跟着眼巴巴着急。

“表哥，你回来了。”苏蔓提着食盒，伴着菊花的香气款步珊珊，“我给你炖了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芮启凌这才发现香气是从苏蔓身上传来的，他捂着鼻子，皱紧了眉：“苏蔓，你这身上什么味儿啊？”

“菊花的香气啊，表哥不喜欢吗？”苏蔓抬起手，左看右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喜欢，喜欢得要吐了。”芮启凌装作作呕的样子，“我受不了了。”

苏蔓无奈退到门口，芮启凌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她拨开。

“我去找父王议事了。那汤药我回来再喝啊。”芮启凌立马溜走。

生气的人是芮启凌。他猜想，自己身边一定安插了眼线。不然早上才去看了忘忧，一回来苏蔓就撒着菊花香来了，八成以为自己喜欢忘忧呢。

芮启凌不想想什么苏蔓，他刚刚就收到忘忧的纸鹤。忘忧提到阿罗嘉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见。宫中的小仙娥口口声声说是芮少主欺负了圣女，还把圣女给弄伤了。这事都快在了无洲传遍了。

好吧，背锅就背锅，反正他也不想承认阿罗嘉喜欢金乌。

长生殿。

要说了无洲上的宫殿是随主人的名字，虚妄渊里的就显得十分讽刺。虚妄渊掌管着三界的生死，讨论死人最多的地方，却叫“长生殿”。长生殿同外面一样，也是用黑色大理石砌成，被暖黄色的烛光照亮，肃穆中透出一丝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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