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帧怒火中烧,“是谁逼她跳下那深井,难道你不清楚么?”
明帝没有作声。
“可这梅花纹样还有这字迹!”
“若是有心,模仿旁人的字迹又有何难?说到底,你还不信她。若是这样,你就当她是还是那个大逆不道的罪人吧。”
启帧负气而立,眼眶也是红了,他为自己的母亲惋惜,错付了一生的痴情。
“小帧,孤不求你能理解,但失去你母亲的每一日对孤来说都是痛苦至极的。”明帝并没有因启帧的出言不逊而生气,相反,他却难得卸下伪装,对自己坦白。
“那你还说什么她还活着的疯话!”启帧语气愈加的重了。
“若是当年那封书信是假,也许今日这封可能是真呢?”明帝颓然那的说道。
“当年那封已然被焚毁,今日这封又岂会是真?!”启帧大惊。
这时,明帝伸手递给了一个木匣给启帧。“当年那封书信在孤这里。”
启帧惊愕,接过瞬即打开,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这块绢帛和笔墨都是最普通的,除了字迹同你母妃的如出一辙外,并没有什么特殊,孤留下它,就是为了找到些许纰漏,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
“你到底何时还她一个清白。”启帧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帝幽幽的回道。
“整整十三年过去了,她不能瞑目,魂无所依,你竟然还说不是时候?!”启帧嗤笑了一声。
“孤得先是东启的一国之君,后才是欣怡的夫君,是你的父亲!”面对启帧的咄咄逼人,明帝有些嗔怒,“有一日你坐上这龙椅,便会明白这万人之上的殚精竭虑,这无人之颠的艰难孤独。”
“又当如何?我不管你是如何考虑,当母妃之仇我必百倍讨回。”启帧并不理会明帝的暗许,撂下这狠话,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大殿。
本想着夜来安慰明帝,重获圣宠的张梦依悄悄躲在殿外,完完整整的听了二人的对话,心乱如麻,起伏不定。
听明帝的话里话外,便是暗许了启帧的大统之位,那启帧送自己进宫这些的安排怕是明帝早就了然于心。
她虽早就明白自己不过是常欣怡的替身,但总期盼着明帝的几分真情实意,现在想来如此可笑,他们父子表面上相互试探,实际上确是父子连心,那又何来立自己的孩儿为储君的箴言,不过是借着自己的肚子引得后宫里哪些心怀不轨之人坐如针毡,自露马脚。
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被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最可怜的莫过于自己的两个孩儿,一早便注定不能安然出世。
张梦依惶惶而立,不知怎么回的自己的皓月宫。
这月下偌大的后宫,看似珠围翠绕、金碧辉煌,实则是这世间最真的地狱,最大的屠场,而自己浮萍之命下的真心竟然被作贱到如此地步。
启帧回到府里也是子夜,顾予初等在书房门口许久,见他远远走进,面色苍白,却不知怎的躲了起来。
启帧也知道顾予初躲在附近,但实在没什么心思与她谈笑,便假装没发觉,径直进了书房,灭了烛火,他也没有睡下,只是颓然的坐在书案前,若有所思,直至天亮。
也正是当夜,大理寺连夜带人羁押了莫怀公,一夜严刑拷打之下,他竟半分也不肯招供。
实际上也不是他莫怀公铮铮铁骨,忠心耿耿,却是家人性命全都系于宁王之手,也只得只子一人付了这刀山火海,以求家人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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