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都是启帧的意思,由徐管家备置齐全,顾予初只是白捡了空名而已,对此她对启帧充满了感激。
因同时两门亲事,秦王并没有迎娶任何一门,只是在王府等待送亲队伍。
南溪从王宫出嫁,顾予心从南山别院出嫁,两支队伍一北一西,浩浩荡荡贯穿半个启都城,好不风光。
这红色太过于刺眼,顾予初实在是无法做到置若罔闻,于是在王府喜气盈溢的当天,她选择了躲避。
支开了临月阁所有的丫鬟去前院帮衬喜宴待客,自己则躲在屋子里喝起酒来。
其实在早晨,湖上回廊远远瞧见了启帧,只见他身着喜服,俊朗清逸,秀立挺拔,顾予初灰溜溜的躲开了启帧远远的凝视,心中翻江倒海的酸楚,但是她不敢觉得委屈,毕竟这是自己求来的,怨不得别人。
昏暗的屋子里没有点一根蜡烛,顾予初不停的耻笑自己的怯弱,她笑着又哭着,祈求这烈酒能够淡化自己的不舍与伤怀,怎奈何不喝不知道,喝醉也如此之难,她只得清醒的痛着。
月光撒了进来,妹妹的幸福她尽力守护了,应该不负父亲的托付,但仍不能算作一个称职的长姐,居然送不起一句真挚祝福,真是伪善。
顾予初又想起自己不知所踪、不明生死的弟弟,想起了尉迟家的血案,夜宴事发已一月,娴贵妃及弘王已被处死,加上之前袁新及阮情的灭口,北齐旧案的当事人已悉数落网,但为何迟迟没有翻案的迹象?
她越想越心疑,想着启帧定是手里攥着足以推翻旧案的证据,于是借着酒性,趁着王府上下忙碌,她偷偷的潜入了启帧的书房。
这书房里一如平常,并没有令人刺目的大红喜字,顾予初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她仔细摸索着,每一个可能的机关制动她都细细的检查,想看看这房里有没有可能的暗室,然而,空忙了很久竟然一无所获,只在一个紫玉长颈壶中找到了一枚月牙型鹅卵石。
顾予初靠在桌案前异常的失落,又饮起酒来。
她握着这枚小小的石头,想起来幼时的种种,她的弟弟尉迟景横从小就喜欢拾掇鹅软石,而自己很喜欢月牙形状,于是景横每每找到月牙型的鹅暖石总会屁颠屁颠的跑来送给她,还发誓说要把天下所有月牙形的石头都找来送给姐姐。
不幸的人总是被馈赠大把的时间作为补偿,可是那每一日如同凌迟的清醒和孤独,硬生生的将某一刻的不幸拖成了一生。
顾予初细细搓摩这枚小小月牙,上面还刻着细小的云纹。
她会想起去年桐芦医馆与蓝叶相见,提到了北凌云京可能有景横的消息,那这枚月牙是巧合还是其他?是启帧本人寻得还是有其他人特意放在此处?有谁能来去出入书房?
无数的疑问在顾予初脑子碰撞着,直觉再一次的提醒她当年的北齐之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前厅的丝竹声渐渐听了下来,怕是要洞房了吧,顾予初脸上一抹苦笑。
她从书房又偷偷溜了出来,一个人游荡显得太过于凄苦了,摇摇晃晃的转到了湖心小亭,一个飞跃,便轻巧的坐在了亭子顶上,抬头是满月高挂,低头是红灯烛火水下连绵,再摸摸自己憔悴的脸颊,真是辜负了这么好的良辰美景。
两路提着红色灯笼引路的姑子,去前院争着请新郎官去自家院里挑起新娘的盖头,共饮和乐美满的合卺酒。
顾予初本还想打算倒倒南溪那边的岔子,好让启帧先行照拂予心那厢。
后来想想,事已至此,最伤心的莫过于她顾予初一人,实在不用再反复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好姐姐,各凭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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