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晌午,相州城中袁阁老府。
袁阁老依旧称病闭门不出,唯有袁小公子出面招待庾遥和温苍。
再次见面,庾遥见袁之望形容枯槁、眼周乌黑,不复昨日的意气风发,心知他必是昨日听闻公孙大娘之事后一夜未眠。
袁之望屏退左右,说道:“驸马爷与温公子再次驾临,不知有何要事?家父病重难以起身相迎,实在是抱歉。”
庾遥道:“袁阁老既然身子不爽利,那自然是要好好歇着的了。我们去而复返只是想再次求见袁小公子。”
袁之望道:“驸马爷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庾遥道:“吩咐不敢当,实是请求。”
袁之望道:“驸马爷请讲。”
庾遥道:“那日许大人在公堂审问公孙大娘,邢捕快请来了金铺掌柜徐二,徐二一口咬定公孙大娘谋杀亲夫并指证她曾与一儒生打扮的人过从甚密,还亲口承认那儒生是她夫君。这事便是定案的关键。如果有人能够出面将当晚与公孙大娘相见之事认下来,那公孙长满便仍是不曾回来,又何来杀夫之说?”
袁之望眼神闪烁不已,犹疑地道:“难道公孙大娘与你们说了那人是谁?”
庾遥道:“公孙大娘什么都没有说。”
袁之望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怕是不太好找。”
庾遥身子微微前倾,逼近袁之望,说道:“难道袁小公子竟然一点都不知其中内情?”
袁之望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说道:“我?我又能知道什么?”
庾遥道:“袁小公子,我虽不知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可是也能猜到八九分。可是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俯仰无愧,若有人因自己的懦弱退缩而死,那这后半辈子一时三刻想起来,那日子怕是会不大好过。”
袁之望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温苍想要开口再劝说两句却被庾遥使了眼色拦住。
便在这时,后堂突然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一名年轻少妇搀扶着一位病弱的老人家缓缓地走了进来。
“老朽是不中用的了,迟了来迎接贵客。”
来者正是袁阁老和小公子的结发妻子袁家少夫人。
庾遥与温苍连忙起身施礼。
庾遥道:“晚辈见过阁老大人。”
袁阁老老态龙钟,面目阴郁,并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模样,一点笑容都没有。
袁之望也起身道:“父亲,您怎么起身了?”
袁阁老并不答他的话,只是对庾遥道:“庾驸马如今身份尊贵了,老朽一介布衣,见到驸马爷,原该行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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