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几个不足年的小姑娘端着案子,一个小二充当酒侍,依次地介绍着菜肴。
“诸位贵宾,这是我们老板娘亲选的一只大腹细脖的瓠瓜,做成的蒸素鸭。”
幼薇定睛一看,顿失没了兴致。
原来就是一只青绿色皮子的瓠瓜,对半切开,瓜瓤上用厨刀划了十字花,刀口深至瓜肉三分之二处,上锅蒸熟,瓜肉由白转为透明。
这可与“鸭”没一点相关。
随着这道“蒸素鸭”一同上桌的还有另配的两个蘸碟,一个里面混着醋和酱油,另外一碟则是以花椒和麻油熬制的椒油做底,加入了少许白糖。
店小二笑着道:“我们老板娘说了,这道菜的典故,两位公子一定深知道,便不让我们卖弄了。诸位贵宾远道而来,路途疲累,难免上火,这道菜清甜爽口,最是去火。”
庾遥与温苍对望一眼,笑着道:“老板娘不但厨艺精湛,为人也幽默风雅。”
幼薇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个什么典故?”
庾遥笑着对她说:“先吃。”
说完用银制小勺挖出透明的瓜肉,递到幼薇的眼前。
其实这道“蒸素鸭”的菜源自唐朝一位自诩简朴的官员,名为郑馀庆。旁的人请客摆宴都是极尽奢靡之能事,生怕被别人笑话了去。他却与众不同,以瓠瓜充作肥鸭待客。
正是“动指不须占染鼎,去毛切莫拗蒸壶。”
幼薇一尝,淡淡的,并没什么特别的滋味。
庾遥和温苍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幼薇来不及细问,侍酒的小二已介绍起了第二道菜。
“这道菜名为酥黄独。我们老板娘说了,几位贵宾都是有禅心佛缘的人,一定明白此中深意。”
庾遥笑道:“老板娘真是有心了。”
幼薇定睛一看,原来是芋头切了片,外面裹了一层调味的面衣,炸得金灿灿的。
放入口中,外皮酥脆,还粘着碾碎的果仁,粒粒甘香里面的芋头已经被滚油炸得熟透,甚是软糯,入口即化,还散发着芋头独有的香气。
正所谓“煨芋谈禅”,名士官宦去寻一位得道的禅师,或指点迷津,或寻求慰藉,一直被视为一件高雅脱俗的事。
雪翻夜钵截成玉,春化寒酥剪作金。品尝着这道“酥黄独”恍若置身于秦望山料峭处探出的一株巨松上,与打坐修行的禅师倾谈,与筑巢的雀鸟共处。
当年唐代知名诗人白居易与鸟窠禅师谈禅论道,惊奇于悬崖峭壁的险峻,说道:“禅师的住处甚是危险。”
鸟窠禅师却道:“白太守您身处的名利场才是险象环生。”
幼薇虽然不爱素食,如今尝过酥黄独也觉得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庾遥对温苍道:“此物甚妙,不过却要趁热吃,若是放凉了,这外面那一层面衣可就不脆了。”
温苍连忙夹了一个,面衣已经不烫口了,酥脆却不减毫分。
庾遥方才细细品味了,向店小二问道:“这里面的果仁香气奇特,似乎不是寻常之物。”
店小二道:“客官真是识货,怪不得我们老板娘要用最好的食材来招呼。这果仁乃是最上佳的香榧子枫桥香榧,磨成粉末和进面里,再研碎裹在外皮上,方有这难得的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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