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玉吃力的背着沉重的书包,拖着行李箱往家里走着。路上看见了村里的许叔叔。
“叔叔,你吃了没有?”玉玉问道。农村的大家最常问的话就是“你吃了吗?”这句话,据说这句话来自大家生存的饥荒年代,吃饱了就是最好的问好,虽然现在大家已经不缺吃穿了,但是这句话还是最亲切的问候。
“刚吃了晌饭,大学生回来啦!”许叔叔乐呵呵地说道。
“哈哈!”玉玉傻笑了一下就走了。
“玉玉回来啦!”
“许爷爷好!”
“大学生回来啦!”
“六婆好!”
……
真像领导视察!!!
每次从下车玉玉都很怕走这条从村口通往家里的路,总能遇见太多的人,而且得一个个问好,奈何自己家还在村子最里面,好像要村里人在门口就要把村里人问候一个遍。村里好几年没有出过大学生了,二零一零年出了孟玉玉和沈小妮表姐妹两个大学生,也是一段佳话。大家看着也她是稀奇,她又不能不问候,只得厚着脸皮一个个问候完。好不容易,看见自己家里的屋顶了,拖着沉重的行李,玉玉大喘气的走着。盼着早点能够进家门。
“南北的死人哩,把你这货咋不死哩,啊?”玉玉似乎听见奶奶的喊声,她停了停脚步,不让拉着的行李箱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扰乱了她的听力。果然是奶奶的声音。
“你咋不死哩?啊?你咋不死哩?啊?你咋不死哩?……”这是爸爸的声音,是爸爸本爸爸,吵架喜欢用重复的一句话大声说。
越走近家,声音越清晰。半年没有回家了,这是她离开家最久的一次。上了大学的喜悦和在西泰市的所见所闻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世界已经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走进家。家还是那个家,三间瓦房,一个在靠近大门东边搭的简陋的厨房,靠近大门西边一个简易牲口棚和一个羊圈,一点儿都没有变。就连爸爸和奶奶对骂的词儿也没有变。玉玉觉得胸闷气荒,她试着长长得呼气吸气,让自己尽量平复心情。拖着行李进了家门。看见院子里妈妈正在一只手压着手动铡草机的手柄,一只手拿着一大撮麦秸秆给羊扎草,家里养了十几只大羊,大羊又生了几只羔羊,在冬天草木枯荣羊在坡里吃不饱的时候,家人会给羊把扎好的碎麦秸杆加些水和麸子中午给羊加一顿餐。奶奶在厨房门口满脸通红得骂,手指着在卧室门口的爸爸,她一米五五的个子,人又干瘦,伸着胳膊和手指,骂得一使劲儿,整个身体都跟着跳起来了,吐沫星子溅得好远。爸爸一骂人,额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两个人都使出了浑身得力气在彼此互骂。
玉玉放下身上的包和手上的行李箱。
“妈,我来压铡草机吧。”玉玉对妈妈说道。
“你回来啦!”妈妈显得有点惊喜。但是并没有问为啥不提前打个电话,因为这已经习惯了。对啊,来来去去好像并没有多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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