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是。”
他在台下,看见母亲和往昔北宫大殿的人齐齐地站在木台之上。
“璇主,这小娃怎么处置?”
“扔上去。”璇主命令道。
“是。”
“慢着……”亓官流搦拉过亓官羽,用手抚摸他的脸颊,“从今以后,你就姓亓官。”她盯着亓官羽胸前的玉,忖度良久,玉的主人曾是流搦身边一名侍从,为了救她,已经死了。
亓官羽抬起头,他看见一位女子,艳阳之下,拥有倾城之姿。
亓官流搦牵着他,往远处走去,她的笑脸,如孩童般天真无邪。
亓官羽回头看去,木台之上,一名女子被烈火焚烧,女子嘶吼着,化成一只白狐,白色殆尽,只剩枯骨。
战后,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亓官流搦从未让他叫过自己母亲,甚至很少与他见面。
其他大家的孩子都会叫他“小野种”、“下贱货”,他的法力最是孱弱,毫无回击之力。
从北宫大殿来的,不止亓官羽一人,还有一名跟他同龄的女孩,女孩成了亓官家的奴隶,负责照顾亓官羽的日常起居。
女孩长相算不上好看,却能让人从她小小的背影里感受到母亲才有的温度。
亓官羽十二岁那年,亓官家开始流言四起。
“亓官少爷喜欢那名贱婢,只有她能近得了亓官少爷的身。”
“长得也不好看,亓官少爷怎么看上她了?”
“她可从小长在少爷身边,比我们自然要了解得多咯……”
“我怎么听说,她是北宫的人?”
“不会蛊惑少爷吧?”
“那可不好说。”
……
谣言传至亓官璇耳里。
女孩被带走了,她死在冰冷的雪地里,血给了雪温度,红得如母亲木台之上的火焰,红得灿烂,红得刺目……
他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他只知道这是弱者的下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的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早就没有了温度。”亓官羽看着监狱里的老人,这位老人已无往昔杀伐决断的戎姿。
“温度?”他呵呵一笑,“你过几年,再与我来谈温度。”
“为什么杀净一,我也是北宫家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我记得,北宫卿喜欢一名人界女子,他们生下一个女儿,可是我没想到,竟会是井净一,我如果早知道,早就杀了她,还能留她到今日?”他抬起手,指着亓官羽,“我真后悔留着你,就因为,对流搦的愧疚!”
“今日,沦为阶下囚,你就不觉耻辱?”以他的骄傲和威严,断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我,就是你,若是推倒佛,你就成了魔……”亓官璇狂笑不止,“如此轮回,痴怨不散,果然如你所说!”
“谁?”
“……”亓官璇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我的母亲,你以为我早就忘了?”
“你不会忘,这就是你不杀我的原因。”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感同身受!”
亓官璇躺下,背对亓官羽,真如一名耄耋老人,而后一声不吭。
天空月正圆,风正欢。
“乾坤印在她额心!”
“还有办法吗?”
“命算是救下了,怕是会忘记她之前的一切……”
“好,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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