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日暮,铺水村的赶集街道上零零碎碎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些村民死相相当可怖,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头颅被啃西瓜一样啃去了大半,更为血腥残忍的是尸体完全被分了尸,脑袋在一边,手脚在一边,肚破肠流,不忍直视。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手中擎着一根精巧短棒的中年文士看着面前面目狰狞行动怪异的村民,这些村民四肢僵硬,走起路来难免歪歪扭扭,像是刚学会走路的稚童,可是当你看到他们身上的触目鲜血和面目上的诡异狰狞后,会发现他们此时的模样比妖怪还要可怕。
缺了腿的在地上爬,缺了头的在四处乱撞,而少部分四肢健全的在看到村尾那个一袭灰色长袍的中年文士后,口中流出浓浓的黑血,就似野兽发现了猎物一样冲了过去。
中年文士轻轻叹了口气,面对快速向自己这边聚拢的僵尸视而不见,略微失神望着天空,直到那些僵尸距离他不过四五尺时,中年文士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食指指尖便微微泛红,有鲜血渗透出来,只见中年文士只是轻轻屈指一弹,指尖鲜血便向前飞出,一滴鲜红血液仿佛被空气切割破碎,变作无数粒细小的血点,不偏不倚点在了那群僵尸心口处,然后便可听到呲呲呲的刺耳声响,那些僵尸被定住身形,心口处噗的一声燃起火焰。
这些僵尸就如石雕木塑一般,任由身上火势越来越大,烧得皮肉血管噼啪作响。
中年文士转身离去,却始终低垂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而在中年文士转身的刹那,他身后的僵尸也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可是他们并没有动,因为他们脸上在挂着微笑。
——
温三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拿熟悉的一幕幕场景,这是他的家,他生活了九年的家。
他翻身坐了起来,低头一看,便看到老姐温如芸坐在他的床沿边上,头枕着双臂,不时的还传出呼呼的鼾声,在看过去,火炉中木炭烧得火红,上面还悬吊着一个铁罐,温三夜仔细闻了闻,那是草药的香气。
悄悄从床上下来,温三夜找了一件麻布大衣披在老姐身上,小心翼翼将药罐取下来,又将火炉推到温如芸身后更近一点的地方。
温三夜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老姐,略微失神,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外面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大雪还在飘扬纷洒着,温三夜伸出一只手,几片雪花飘落在他手心,随即融化。
雪,记忆里有太多关于雪的记忆。
温三夜呆呆伫立在原地,也不管寒风如何刺骨,他的双眼却在瞬间湿润。
很久以前,有五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也是在这样大学飘扬的季节,他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不厌其烦,虽然五指都被寒冷冻裂,虽然一张张小脸被冻得通红,每堆一个雪人,他们便要蹲在地上将手揣进怀里捂一会儿,还没捂热又继续去堆雪人。
自己辛辛苦苦堆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雪人,谁知古融那家伙居然一个飞毛腿把雪人的头给踢飞,当时心中真是气愤到了极点,就和古融扭打起来,打着打着被打痛了,便当真生了气,手脚上力道也更重,虽然双方都生了气,可是后来打着打着还是笑了。
后来想出了新花样,几个小家伙合力堆了好几个雪人,每人找来一根比较趁手的树枝,以树枝当做刀剑,自己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侠客,而那些雪人则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坏人,这些坏人太厉害,打不过,那咱们五个人联手,温如芸个子最高负责攻它头部,乌夜胆子最小,从后面偷袭,古融下盘稳攻它双脚,而自己‘武功’最高,和它正面对打。
明明是这样刻骨铭心的往事,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永远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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