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距离徐府正门并不算远,只间隔着一条闲人街。
街边都是一些卖有趣物件与熟食小吃的铺子,淮水城的富家子弟无事之时,最乐意在此地观逛。若是累了的话,就去一间名叫“善水居”的茶楼,里边的茶水口味独特,在淮水城颇受好评。
此时,徐幸正手拿一串烤年糕,一边啃食,一边逛街。
恰逢路过善水居,就见门口一个瘦弱的少年被两个汉子抬着,扔出茶楼,偏巧摔在他的身前,扬起了一抔灰尘,散落了一地茶叶。
看面相,少年约莫有十四五岁,一身麻布灰衣破破烂烂,脸上还有几处淤青,眼角与嘴角都带着血渍,双手裂口处隐约有些浮肿,流着血水,实在让人可怜。
徐幸心中不忍,不禁想起当初那位名叫“影”的黑衣少年,他是否也有这般无助的时候。
“地上脏,伤口容易感染。”
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眼前,麻衣少年微微抬头,特别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位俊秀公子。
世态炎凉,即使一些官宦富商粥济难民,亲手派送,也不曾与他们有任何身体接触。
贵贱有别,自古如此。
“手……手脏……”
“没啊,挺白的。”
“不……不是,我的手……”少年急忙解释。
闲人爱管闲事,围观人群一会儿就集齐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模样。
酒楼门口,其中一位扔弃少年的汉子见此情形,开口便骂道:“哪来的小白脸,敢扶我家公子下令打的人,不要命了?”
麻衣少年打了一个激灵,浑身颤抖,忍着疼痛匆忙地爬了起来。
原来是官宦权贵的家奴。
徐幸侧头微笑,指着麻衣少年,询问那嚣张的汉子,“他有何错?”
“这个小乞丐在善水居里卖茶叶,污了我家公子的眼睛。”家奴依旧满脸傲气。
“据我所知,这茶贩进茶楼卖茶叶,是与老板做生意,合情合理,似乎并没有违反大越任何一条律法。倒是你家公子随意纵奴打人,若是被人举报,状子递进了官府,可是要依着行凶罪判处啊。”徐幸不慌不忙地嘬了一口烤年糕,故作夸张道。
“大胆!我家公子乃江城主之子,看谁敢污蔑!”另一位家奴高喝一声,面色不善地扫视围观群众。
百姓们纷纷低头,不敢出声。
哦呵,这剧情略显老套啊。难道自己重生于此,走的是大男主吊打纨绔官二代,一路压制流?
徐幸摇了摇头,逐渐收回了思绪。环顾一下四周后,突然眼前一亮,瞧见一个矮胖子正躲在茶楼门后,探头探脑的。
“呦!这不是善水居的钱掌柜嘛,过来过来。”
钱胖子一下苦了脸,心道就不该好奇多瞅了几眼,如今只能屁颠颠地走出来,谄媚地向徐幸一礼,道:“哎呀,徐小少爷,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里面的那位公子,小的实在是惹不起啊。”
人群中哗声一片,没想到眼前的劲装少年居然是徐府那位不常露面的小少爷。
其实徐幸经常偷跑出来,只是百姓不知道罢了,这善水居也来过很多次,钱胖子见他穿着不俗,早就打听出了他的身份。
门口那两个家奴听掌柜说完话,知道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便见机行事,寻了一个漏子,溜进了茶楼。
“不为难你,只是去拜会一下这位江公子,”徐幸见他们跑进茶楼,心猜两个家奴可能是通风报信去了,便对钱胖子说道。
他倒毫不在意,只是一口吞下了年糕,大步跨进善水居,回头见麻衣少年不动,又添了句话,“受伤的也进来。”
少年这才挪动着颤颤巍巍的身子,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
茶楼虽不大,但内有乾坤,器具陈设摆置得十分古色典雅,入门越深,茶香味就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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