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厚栩走在街上,清晨的南安,就像一只刚从梦中醒来的巨兽,在他的眼中,焕发出磅礴的生机。
街上的行人渐多,白厚栩走在其间,眼睛在一张又一张的脸上看过去。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神情严肃,有的神色散漫。有的在笑,有的在闹,有的板着一张脸,还有的略显愁苦……
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恐惧,没有菜色,没有小心翼翼,他们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走在路上。
他们不会担心冲撞了达官贵人的车马,也不会顾忌招惹了豪门贵族的家奴……更不会害怕胡虏有一日破城而入,从马上挥刀,砍下他们的头颅。
这些人知道,今天出了门,晚上就一定能够回家。青天之下,也没任何人能够欺辱于他。
所以,他们无论男女老少,贵富贫弱,每一个人行走得都自信坦然,从容不迫。
不知不觉,白厚栩已是泪眼迷蒙。
他躲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背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个人仰头看天。
“我燕国的子民呵……”
他的指尖在身边粗糙的砖墙上,慢慢滑落,摩擦出几道斑驳暗红的血痕。
他在心里说,以此血誓,终孤一生,定要让燕国的百姓也如他们一样。不受内欺,不受外辱,昂首行立于天地之间。
否则,孤死后不入宗祠,不享子孙后代祭祀,毁姓灭名,做一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
这对大周的生民而言,是比生死更重的毒誓,更别提把姓氏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皇家子弟。
白厚栩望着头上那一道灰白色的窄窄天空,定下了往后一生要走的道路。
……
……
游小娆翘着二郎腿,坐在店铺里。
早间的客人很少,她也不怕别人瞧见一个云鬓轻挽,罗袖飘飘,长裙蹁跹的女子,居然会作出这般的姿势。
南安下面有一个千年古镇,近些年被开发了出来,最近一两年在国内算是很有名气。每年海内外的游客如织,其中有不少人都喜欢撑起一把油纸伞,穿着一身轻柔如云的汉服,游走在小桥流水,青瓦白墙之间。
游小娆就看中了这个市场,开了一家店。但是很可惜的是,她没钱去镇上的繁华地带盘个门面,只好在市里面的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旁边开了一家。
虽说定然没有镇上的生意好,也会时有游客光顾,并且总归还有淘宝,感谢马爸爸。
就在她还想点一根烟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在自家店门口盯着玻璃窗看。
游小娆不动声色的看着,也没有出面招呼的意思。
她的店走的是汉服里高端路线,最便宜的一套也要00块钱,对于爱好这个的学生来说,他们能用这些钱,在网上买上四五件,鲜少会成为她的顾客。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生进来了,推开玻璃窗,对她抱了抱拳,行了个古礼。
游小娆嘴角顿时挂起了一丝笑意,得,还真是个古代文化爱好者的。
“老板,请问你此处招工么?”白厚栩道。
他这一早上,进了大约五六家店铺,其中大部分都将他请了进去,有一两家倒是和他聊得深了一些,但听到他两天要5000块的时候,全都哑然失笑,嘀咕着什么“我就知道是逗我玩的”,随后也客客气气的请他另谋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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