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办案的效率并不算慢,在师爷离开之后一个时辰,很快便带着两个捕快匆匆的回来了。
“大人,你看。”
师爷将手上的东西呈上去。
师爷手上拿的东西,正是从沈桥家里搜出来的契约。
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目了然。
其中虽然有些东西以曾县令的见识虽然看不懂,例如什么违反条例之类的,但不难看得出来的事情的始末。
甚至,这份契约上还有林言林公子的签字画押,也就杜绝了沈桥伪造的可能。
那么,事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了。
既然那秦老板之前就将茶楼已经转让给沈桥,那沈桥也就失去了杀害秦老板的动机。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似乎应该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那么
曾县令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爷,你怎么看?”
师爷并不想看,混到这个位置的他不是傻子,现在案子明显朝着棘手的方向走了。
不过,毕竟他作为师爷,此时不可能不说点什么:“以我之见,有这份契约在,足以说明他在这方面没有说话。”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凶手?”曾县令看了他一眼:“那凶手又会是谁?”
“现在说他不是凶手那倒也未必。”
师爷摇摇头:“这份契约也并不能洗脱他身上的嫌疑,即便是有林公子在场,但秦老板又为何会把茶楼转让给他?这其中恐怕会有什么隐情。再者说,在秦老板遇害的当晚,这个沈桥踪迹不明。若是问心无愧,他又何故编出一个与李捕快在一起的谎言。我想,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隐情。这秦老板的死哪怕不是沈桥杀害的,恐怕也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曾县令沉默了许久。
当这个案子牵扯上林公子和苏公子时,事情就远没那么简单了,也失去了他原本的意义。
无论是林公子还是苏公子,都不是曾县令能够左右的。
甚至很多时候,有些事情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曾县令是一个清官,却不一定是个好官。在官场上,单纯的好官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曾县令不收贿赂,也不站队。但也并不影响他在某些适合妥协,在某些事情上选择视而不见。
或许做不到问心无愧,但他已经做到了他能接受的底线。
曾县令很清楚,无论案子最终扯到林公子还是苏公子,最后他能给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稍微不注意,便可能引起民愤。
这秦老板的妻儿不在苏州,但恐怕此时已经在来苏州的路上。若是不能把杀害秦老板的凶手抓出来,到时候闹起来,恐怕要倒霉的是他。
所以,曾县令很谨慎。
他听出了师爷话中的意思。
即便是查出了结果又如何,凶手是林公子?
那林家独子,以林家在苏州的影响力,岂会坐视这唯一的宝贝儿子杀人偿命?以林家的手段,恐怕事情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凶手是苏公子?
那更滑天下之大稽了。
苏越为何在苏州城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鱼肉百姓?
还不是仗着他爹是苏州知府,把曾县令压的死死的上司?
虽说在外人眼里,苏州知府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但真正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知府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死?
那么,答案似乎就剩下了一个。
在找不到其他证据线索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了。
真相如何,似乎不是很重要。
有没有证据,似乎也没人在乎。
师爷话中的意思,只要那个沈桥洗不清楚身上的嫌疑,那么他就可以是凶手。
曾县令完全可以将他定义为凶手。
只是
这对于曾县令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在侮辱他的事情。
曾县令沉着脸:“那依你之言,应当如何?”
师爷自然也看出这位县令此时的想法,叹了口气。
这位县令哪里都好,也哪里都不好。
好又做不了一位两袖清风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好官,坏又不愿意同流合污,良心过不去。
“大人,你可要慎重想清楚啊。”
师爷叹了口气,指了指头上:“要知道,万一事情扯上苏公子,恐怕知府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大人你恐怕更难做,所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曾县令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纠结犹豫痛苦的神情。
阴晴不定。
沉默不语。
而就在此时,旁边一个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师爷一瞪眼:“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这个“李,李捕快她”
听到李未晞的名字,师爷只感觉心里一咯噔。
完犊子了,差点忘记这位主了。
如果说曾县令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那么那位姑奶奶可就真的是眼里容不下沙子啊。
要是这件事情被她插手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李捕快先前带着人闯了苏府,直接把苏公子给抓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师爷只感觉眼前一黑。
卧槽,比想象中的还严重。
完犊子了,事情闹大了!
一旁的曾县令听到这个消息,此时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牢房里,沈桥遇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衣着华丽,一看便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纨绔少爷。
从一被关进来就骂骂咧咧,叫着喊着要出去,态度嚣张,神色倨傲,就跟当初沈桥第一次见到林言时差不多一样的感觉。
这苏州城的纨绔都这般的相似吗?
连脑残的程度几乎也是一模一样。
狱卒在把他关进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整个牢房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一个人在哪里喊的欢喊了半天,不是脑残是什么?
终于,这位纨绔少爷似乎终于喊累了。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同一个牢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你是谁?”
这位纨绔少爷皱着眉头看了沈桥一眼,又看到沈桥挑了整个房间里最干净最舒服的地方霸占着,顿时他走到沈桥跟前,喝道:“还不赶紧滚开,没看见本少爷累了吗?”
居高临下,语气嚣张,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和不屑的挑衅。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祖安人了。
沈桥这才发现纨绔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虽说林言蠢,但同样作为纨绔,却没有像眼前这个纨绔一般盛气凌人。
有一说一,作为首富公子,明明可以拼爹在苏州城横着走,带着狗腿提着鸟笼上街鱼肉百姓,隔三差五的调戏良家妇女。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