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夜已深,暗淡的血月,在黑色无尽的夜幕中,彷如一轮星空巨兽的眼眸,血气腾腾,远挂高空,凶残凝视这片惨破天地,戾气滔滔不绝,寒冷不止。
“呜呜……”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刮得破败村庄残枝败叶凌乱横飞,光秃禿树木剧烈摇颤,枯枝乱叶簌簌坠落。
不远处,一只黑黢黢的乌鸦,通体凌乱,羽翼枯萎,在乍起的冷风中,随风舞起黑色羽波。
猝然,鸦身飘荡出一根枯旧羽毛,血腥浓郁,腥臭无比,在黑夜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它转动僵硬头颅,抓着摇摆枯枝,血红的瞳孔,凌厉闪动,紧盯牛犇所在的破旧古屋。
“哇哇……”
叫唤几下,悲凉刺耳声音,在寂静的村庄夜幕下,震耳欲聋,又毛骨悚然。
黑黝乌鸦转动僵硬颈脖,扫视周围一圈,而后,振翅飞起,若一只黑色箭矢,直冲云霄,穿入黑色夜幕下。
几瞬间,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后半夜,空气中散发潮湿的水汽浓郁无比。
朦朦胧胧的水雾,在冰冷低温中,片刻之间,凝结成一片片薄薄冰晶,覆盖破败大地。
而后,雾气与冰晶相连,笼罩整个村落,隔离内部的黝黑与荒芜。
“渍!渍……”
浓重水雾弥漫整个正房,结成白茫茫的冰晶,牛犇紧缩身体,打着哆嗦,厚厚几层破衣,紧裹冻僵的肢体。
但也难挡呜呜作响的低温大风与水汽连天的冰雾,冻的牛犇嘴角发青,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桌椅上,床榻上,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渍,低凹几处已成小水滩冰晶,在寒冷水雾涟漪下,荡起白色波光,冰彻刺骨。
“咻!”
“咻!”
“咻!”
“咻!”
突然,四声轻脆穿墙之声,在古屋响起,瞬间昏沉冻僵的牛犇,眉头一皱,心头几颤,似乎大危险降临的前奏似的,脏腑血液倒流,生生发疼。
绷紧身子,他跺地一步,极速窜越而起,企图逃离狭小古屋。
就在此时,从四面破旧的木墙中,激射出四道小黑影,电光火华之间,速度极快。
“嗖!”
“嗖!”
“嗖!”
“嗖!”
四道细小黑影钻穿木板后,极速弹射,与空气产生微微摩擦,呜呜作响。
眨眼间,四面迸射的小黑影,缠绕而上,绑住尚在空中腾越的牛犇。
他手脚四肢被死死捆绑,绷紧拉直,动荡不得。
被滞留离地一米的空中,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定在半空中,被拉紧的四肢,仰面平躺而无力。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被定在半空的牛犇,神色大变,惊慌骇然,这才一瞬间功夫,自己就被捆绑,定留空中。
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生死不由己。
“大危险啊!”
他微微抬起发疆的头,借助昏暗的月华,发现下面困住自己双腿的是两根大舌头。
粗长而湿漉,血红艳艳一片,通体红光发亮,带着淡淡的唾液与浓郁腥臭味,潮湿地缠住双腿。
上面绷紧绑住牛犇双臂的是两簇长发,若粗糙手臂般的大绳,麻利粗暴纠缠,拉得牛犇腋窝生疼,紧绷而有些被撕裂感觉。
而后,“砰砰砰砰!”几下,四声炸响,震耳发聩。
四面墙壁木板被轰爆炸开,从中断开,四分五裂。
飞溅的木碎,砸得地面水渍,“噗噗噗”脆响,溅射水珠,“嗤嗤”乱洒。
从四面墙壁外,飘入四条大黑影子,恍惚间悬浮半空。
近了,那是人形状。
漂浮空中的大影子,裹着血红长袍,遮住头部,血腥臭味十足,黑袍无风自动地猎猎作响,煞气肆虐。
它们露出几对发绿的眸子,绿幽幽闪现,像是噬人的邪魔,流淌口水。
在凌乱髻发遮掩下,凶残凝视,发出几声低吼咆哮声。
牛犇脚下方两位人影,凌乱头发,看不清脸孔,但两根粗如婴儿手臂的血红大舌头,从丑陋不堪大嘴中伸出,喷着臭气。
横贯虚空,湿漉漉长舌头,绷紧缠绕牛犇僵硬双腿,环绕而上,勒紧拉绷。
血腥气味莫名散发,缭绕四周,戾气弥漫,景象异常狰狞,而恐怖。
它们嘶嘶作响,低吼,嚎吼,虚空振动,响彻云霄。
股股血丝激荡,滚滚血气沸腾,瞬息间覆盖古屋,遮住村落。
腥味十足,带着浓重恶心臭味,扑入鼻孔,令牛犇呕吐不止,胃里的酸液都吐干净了。
寒冷狂风突起,吹走血红面罩,阴森森人影面目霎时显露,其喉咙奔出咆哮声,振得水渍溅起,古屋摇晃。
“那……”
“那是……吊死鬼啊!”
惨白脸颊,呲牙咧嘴,吐展出一条血红大长舌头,几米余长,猛力纠缠牛犇双腿,拉紧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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