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燕珏已带着古夏一同来到古震的书房。
书房不大,古震平时甚少来,倒是古夏来得更勤些。此时古震立身于书案之前,提一支紫竹狼毫笔正在振笔疾书。
“父亲大人早。”古夏屈双膝跪地,朝古震叩首,此为晨礼。
古夏一大清早尚在梦间,倏忽被义兄燕珏唤起,不容他张口多问缘由,燕珏只推说父亲有急事传唤。古夏无法,只得跟来。好不容易穿上衣衫,带好束冠,连梳洗都顾不上,一路被燕珏催促着赶到书房。
然而他昨夜毕竟多饮了黄汤,眼下时辰又早,尚未喝上一口解酒的酸汤,此时只觉得脑中疼痛欲裂,腹中肠胃翻涌。碍于父亲在跟前,只得强作镇定。
“不知父亲甚早急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古夏心里头早就一头雾水,觉得百般奇怪:昨日午间才与父亲发生言语争执,当时父亲盛怒离席;今日甚早把自己喊来,眼下却又不知在奋笔疾书什么。
古震只顾埋头写字,于他的问话置若罔闻,不加理睬。古夏心中诧异,偷偷斜睨燕珏,却见他亦是面目严肃,言笑不苟。
“难道我昨夜醉酒被父亲知晓了?”古夏心中暗自揣度。书房内气氛严穆,他心中有愧,不敢再轻易开口,只好跪在原地不动。
半盏茶的工夫过后,古震终于放下笔,案台上已书成一幅字作。
“你昨夜去过何处?”
古震一面发问一面低头端看那副刚书完的字作,却不拿眼瞧跪在地上的古夏,亦没有让他起身回话。
果然是醉酒之事,又让父亲动气了,古夏暗自认定。
父亲既已知晓,再行欺瞒辩驳亦无甚意义,倒不如坦然认错罢了。古夏打定了主意,便张口回复道:“昨夜孩儿与官面儿上的数位好友小聚,席间众人兴致高亢,孩儿亦不觉多饮了数杯。醉酒误事,爹曾有过多番教诲,是孩儿错了。孩儿下回定当克己慎独,明善诚身。”
“克己慎独,明善诚身……呵呵……”古震听他讲完,却是报以轻言冷笑。
古夏登时怔住,心下大骇,他还从未见过父亲有过如此反应。古震蓦地一把抄起书案上那张刚刚书成,墨迹尚润的纸递于他跟前,厉声喝问:“这首诗!你可还认得?”
古夏又惊又奇,父亲武人出身,寻日里虽不喜自己吟诗作对,但亦从不过问,何以今日处处如此反常?古夏惶惶不安的接过那张纸端看,但见上面是一首七言绝句:
“手握乾坤倚龙泉,斩邪扶正……”
古夏因昨夜醉酒,此时神识尚未完全清醒,隐隐然只觉得眼前纸上诗作的开篇甚为熟稔。他用力冥想,脑中愈发刺痛,猛然间灵光一现,这不正是昨夜趁着酒兴,自己留于湖畔翠屏楼粉墙之上的诗吗?
“这……”古夏心中大奇,脱口而出,“这不是孩儿昨夜写于湖畔翠屏楼的诗作吗?爹怎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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