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屋外面吉拉瓦叫的,青铜跑出来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色斗篷上衣的男子,带着个小娃娃,要前来寻医问有药。那小娃娃捂着个肚子,看起来很痛的样子。那男子很着急,隔老远就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快救救我家这个娃娃嘛,从昨天晚上开始喊肚皮痛,半个山都跑遍了,没有一个医生能看好。快救救他嘛。”
青铜急忙将他们带进屋里,然后去唤师傅出来。
扎满一看孩子那被痛得扭曲的脸,摸了摸脉搏,再看了看舌头。问道:“孩子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没有,这几天这娃娃就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昨天晚上就喊痛得很,我背起跑了几处医师了,都没得办法,还好遇到个老乡告诉我说你们这里医术高明,看得好。我就赶紧背起来了。”
这么多年来,青铜每次看见师傅给别人治病治好了,别人慕名而来心里就感觉十分的骄傲。这次,她听这人这么说,心里顿时觉得很得意。可她回头看师傅的脸,却并没有之前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想,这病恐怕有点不好治疗。
扎满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肚子,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摇了摇头说:“这娃不好治,你另请高明吧。”
那男人一听,立马急了,拉着扎满道:“求求你了,我家三代单传就得这么一个娃娃,从小就像宝一样的养着,这要是出了啥叉子,我也是活不成了。求你行行好,救救他嘛,救救他嘛。”
扎满想甩开这男人的手,男人死死地拽住不放。扎满道:“不是我不想救,是这病太凶险了,怕是救不了。”男人一听这话,头一下蒙了,本能地跪在了地上,哀嚎道:“连你们都救不了,我这娃怕是完蛋了。”
青铜在一旁实在于心不忍,她摇了摇扎满的手臂道:“师傅,不如我们试试救救吧,就这样放着不管,也实在过意不去啊。”
扎满喝道:“你懂个啥,这可是要命的病。”
扎满说完,立即下了逐客令,让男子带着孩子赶紧离开。
男子一边走一边哭,背上的娃娃这刻痛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铜不敢跟师傅顶着干,她又不忍心看着孩子眼睁睁地就这么走掉,所谓医者父母心,师傅怎么这么狠心啊。青铜趁扎满又转进屋子研究药方去的功夫,偷偷溜出去找那对父子。
在一个医馆面前,她看见了这对父子,父亲正在抓药,听他自言自语地说:“儿啊,逼急乱投医了,我也不晓得这药要不要得,总之是给你抓了药吃,你要是好不了,爹爹也跟你一起去了。”
青铜跑过去,一看那男人自己抓了一幅止疼的药,准备要给着孩子吃。她急忙小声地对男子说:“大叔,你不要着急,我也懂医术,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我来给你娃娃看病。”
男子一听这话,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他认出青铜是扎满身边的人,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赶紧找到了一家客栈,住进了一个房间,让青铜给他儿子瞧病。
此刻的小男孩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气息很若,整个人像蔫了的皮球一样。痛了一天一夜的人,瞳孔都快要散了。青铜赶紧拿出一颗药丸给孩子吃下去,这颗药丸是师傅一直以来不停研制的,有提气、解闷、养血、解毒、救命的功效。青铜和左瘪身上一直都会带着,预防在山中采药的时候遇到毒物或者体力不支的时候使用。
孩子吃下去后,的确有了一点好转,青铜赶紧给他拿脉。孩子的脉搏很弱,时不时的还游走着一股气息,这股气息在身上乱穿,却找不到出去的门路,尤其是当气息走到肚子的时候,就像是遇到了一道挡着的大门,一下子又被打了回来,这一打回来的劲,孩子就会痛得十分煎熬。青铜感觉正是这股没有出路的气息让孩子疼痛不已,可为什么这股气息就是一直找不到出来的路劲呢。她开始思索自己在医书上看见的各种病例,仿佛记得,有一次师傅讲过,也看见师傅医治好了几个同样喊肚子疼痛的小孩子。从孩子的脉搏、眼睛眼色、舌苔颜色判断,孩子身上有积滞、湿热、暑毒、虚滑的症状,这种症状一般是因为感染了痢疾,痢疾细菌害怕的是酒精和巴豆,只要用酒精加大黄、巴豆、杏仁服下后,就能将肚子里的脏东西一并拉出来,拉完后再进行慢慢的食补,孩子就可以痊愈。这个孩子此时肚子里有气流乱穿,但是找不到出路,多半是因为肚子疼了以后乱揉,将肠子弄打结了。吃下泻药要拉出来的话,还必须得先打通肠子的通到。
青铜一边诊断,一边写下要买的药方,让孩子的父亲去买,自己则将手搓热了以后在孩子肚子上做顺时针的运动,想借助自己的外力将孩子肠子上的结打开。
她的手触摸到了在孩子肚子里乱穿的气流,也摸到了孩子肚子上紧邦邦的一快,她觉得自己是判断对了,于是稍微用了点力,继续给孩子顺气。
孩子的父亲很快买回来药物,并煎好抬到孩子跟前。青铜喂孩子吃下了药,接着揉肚子,等着药物进入。孩子肚子里的咕噜咕噜声逐渐增大了,可是那道挡着的门还是没有见通达的迹象。青铜有些着急,加大了按揉的力度。孩子觉得越来越不舒服了,肚子里的气流从一股变成了很多股,不停地乱穿,不停地找通道,可是青铜始终没有办法能打开肠子里的结。青铜心想,遭了,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急急地给孩子用药,不知道是不是适得其反。
孩子的脸色开始涨红,肚子里的脏东西串得他疼得不行,终于,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青铜和孩子父亲的脸上都被吐出来的东西弄脏了,孩子一下子又晕了过去。青铜一看吐出来的东西,忽然觉得,师傅之所以不救治,是有原因的,自己真是自以为是,如此的病竟然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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