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龙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想了想认真地道:“实不相瞒,几天前,我只想快点回家,见到父母,一家团聚;现在我却是想在外面游历一番,闯江湖。”
先轸慷慨激昂地道:“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而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纵横捭阖,驰骋沙场。”
云中龙闻言,感慨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天下群雄并起,你争我夺,可是最终受苦的,还不是各国的百姓和士兵。”
先轸“哼!”一声,却是无从反驳,因为他说的确是事实。
先战却是赞道:“好,说得好,难得云少侠,你有如此怀,更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说着,又道:“老夫在此代天下受尽苦难的苍生,敬你一杯!”心中喜欢之下,竟是直接称他的字了,举杯示意。有如此远大抱负,更有仁义之心,不由对他更是喜欢。
云中龙忙起,躬道:“老爷子,言重了,我哪有如此抱负,只是不想见到天下纷争,人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才会有所感慨。”见他已经将杯中之酒饮尽,便也一饮而尽。
谷小玉不见一向神一般存在的丈夫,也在此人面前吃了鳖;又见老爷子似乎对他也很是器重,只觉越看越是满意。等他们喝过酒,便道:“云少侠,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也算有缘,我也就不和见外了,直接叫你‘涟漪’,可以吗?”
云中龙忙道:“伯母,您太客气了!”
谷小玉一听,高兴地道:“涟漪,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也快到了成家立室的年龄了,不知你家中,可有婚配?”
一听此言,秋月先姿二女亦是十分关切。
云中龙一听,自己才十岁,在现代只能算是刚刚成年,正是上学的时候;可是在这个时代,女子都是十三四岁便会嫁人,男子十五六岁便成亲的习俗,自己已然成了剩男。
过了一会,才道:“实不相瞒,由于这些年一直在外流亡,所以没来得及。”想想:不过十岁,就要为自己没有娶妻,找理由解释,真是汗颜!
谷小玉一听,喜悦地道:“正是如此,我家姿儿,今年十六了,也是至今尚未婚嫁。”
先姿见母亲当众提出,虽然不是正式提亲,却也相差不多,直羞得粉脸红润滴。偷偷看一眼边上的云中龙,见他脸色平静,不由忐忑的道:“娘,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怎么一见,就要急着把我嫁出去似的?您要是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说着,便起想要离开。
云中龙知道她见自己不搭话,以为拒绝了她,脸上不好看,便要借故离开。想起她为自己做的,以及和她相处的一幕幕,一时竟顾不得一旁的秋月会作何感想。忙牵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不是还没吃完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先姿一怔,见他拉着自己,坐下不是,走也不是。
谷小玉见状,道:“你个臭丫头,真是不懂事,长这么大,还没孝敬过为娘呢。快点坐下,先敬我一杯再说!”
云中龙用另一只手,替她把杯子斟满酒,端起杯递给她,示意她敬酒。
先姿见他放开了自己,忙看了看他,接过酒杯。对着对面的谷小玉,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想想这几天,娘亲对自己的关心,体贴入微,说不出的甜蜜和温暖。竟喜极而泣,哭着鼻子道:“娘!娘!娘!”放下杯,不顾一切的跑到对面,扑到谷小玉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谷小玉这些年与女儿分离,甚是思念,此刻哪能忍耐,也抱着女儿大哭了起来。
几个男人看得傻了眼,却听又是一哭声,只见旁边的秋月一见,竟然也哭了。想起娘的关和呵护,可如今却是阳相隔了,触景生,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云中龙见状忙靠过去,轻拍她的粉背,把她环住,安慰着她。
先锋便对父亲爷爷说了,棠溪村发生的惨剧。
孰料,先轸一听,脸色大变,道:“这事是不是发生在前些天不久?”
云中龙听了也是形色一正,道:“难道说,伯父对此事有所耳闻?”
这时,就连哭泣中的三个女人,也止住哭声,安静的听着。
先轸道:“确实知道一点,此事说来话长。在这西平县内有三股势力,一是我们先氏山庄,这里是我们自先天先祖便长居于此。二十年前,我们先氏一族便举族到了晋国,想要获得更好的发展。
哪曾想,晋国发生内乱,族人纷纷向外流亡。也因此,父亲大人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姿儿,逃到了齐国,而我们夫妇带着锋儿,及一队家仆护院,回到了这里,这些年不断的壮大,如今已经有了七百人众。
另外在我们北面有一队人马,当年骊姬与奚齐谋位,后为晋大夫里克所杀,惠公即位,齐君想在晋国获得影响力,便将王族之女,嫁与晋惠公为妾。
原来护送齐姜嫁到晋国的护卫将齐姜送到晋国后,回程之中,却是遇上了齐国内乱,于是并没有返回齐国。
而是到此处做了山贼,建了山寨,好像是叫‘天风寨’。说是山贼,其实就是齐国当年的军队。领头的有三人,都是曾经的护驾将军,如今成了当家的。三人落草之后,便结为了异姓兄弟。
老大叫侯四斤,人长得精瘦如猴,不仅手敏捷,气力亦是大得惊人,一柄剑舞得神乎其神,手下鲜有敌手,江湖人将他名字倒过来念,背后称其为‘金丝猴’。老二满脸胡子,使双戟,武功也很是了得,也是智囊;老三是个蛮牛,使一大板斧,气力惊人。这两人老二曾是‘金丝猴’的副将,后来成了山寨的二当家,而老三是贴护卫,后来成了山寨的三当家。
想来,当天锋儿遇到的便是他们两个。如果遇到大当家,只怕凶多吉少了。这些年他们一直与齐人有着联系,替齐人办些见不得人的事,齐人给他们一定的补给。想来当天他们会事先埋伏,也是齐国有人给通风报信了。
第三处人马在此东南方,也是离棠溪村最近的一个山寨,像是叫什么‘落虎岗’,当家的人,只知道复姓欧阳。
以前是西平县里的铁匠,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山落草了。据说他们都是一些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往常都是以拦路打劫为生,偶尔也会抢掠一下附近的村庄。
我们三方势力各不相让,明争暗斗,各使手段,但是表面上却是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喝了一口仆人端上来的茶,才接着道:“此事,看起来最有可能的是‘落虎岗’的人干的,理由有二,一是他们最近,也有此类的先例;二是‘天风寨’当时正埋伏锋儿他们,应该不会同时做两件需要这么多人出动的事。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也有可能是,‘金丝猴’派人干的。至于我们先氏山庄,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敢说断然不会干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秋月听完,再次哭倒在云中龙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