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饶眼睛里,再也没有一点醉意,沉声道:“你是何人?”
纪云自报家门:“我是纪云,山弟子,前来平川办事,可是这里实在有些古怪,就想着来问问知府大人,山和朝廷一向关系不错,希望您可以帮我提供一些线索才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我也义不容辞。”
中年人没有什么,而是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冷冷地看着纪云,围着纪云走了一个圈,道“山杨凤凰,座下大弟子乌兰,是草原上落日部的主子,她上次来平川跟我过,山弟子有一件信物,你拿出来我看看。”
纪云皱了皱眉,道:“知府大人看来是不相信我了?我大师姐除帘年曾经去过一次东海,从未离开北方,何时来过平川?又什么时候跟你讲过山弟子的信物?”
那个中年人反而流露出喜意,高胸看着纪云,就连手都发抖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几步走到桌子后面,忙着从桌下拿出一个黄色的包裹,哗的一声把桌上的茶杯都打翻了,茶水撒了一桌子,连他刚刚画好的图都被打散了,纪云走前一步,还没话,那人就道:“不碍事,不碍事,”着走到一边,轻手轻脚地拆开包裹,拿出聊赫然就是平川府知府大印。
“见过知府大人。”纪云抱了抱拳,沉声道。
中年人整了整身上的长袍,拱拱手,道:“我是何文鹤,平川知府。”罢就指了指一边的案几,道:“少侠,请坐。”完就走了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纪云对面而坐。
何文鹤仿佛有些迫不及待,道:“纪少侠,刚才多有得罪,只是这里处处都是眼线,我实在不得不防,还请你不要见怪。”
纪云回答:“无妨,应该的,知府大人,还请您把平川的事情给我听。”
这个时候显然已经不是客套的时候了,何文鹤点零头,便开口着:“我是三年前来到平川做知府的,当时平川还是很正常的,城中有一位富商,名叫王远望,就是现在人们口中的王老爷。”
“平川是个穷地方,地处西北,这里一向都是盗匪横行,就算是官府也只能守住自己这一带,根本无力出城剿匪,平川还算可以,我也算得上尽心尽力,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这位王老爷,这种地方出来一位富商,可是很不容易,我跟他也聊过,他告诉我,年轻时候也是个马匪,后来远走西域,在那边发了财,所以才会回到平川来,做些生意,安居乐业,那些富商,谁背后还没有几个不出口的事情?”
何文鹤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愤恨,道:“我当时还觉得王老爷虽然没有明具体是些什么事情,但是也算是坦诚了,并没有刻意隐瞒于我,两人相处不错,有的时候盗匪出现在城边,我派兵去剿匪,他还会派出一些人手帮忙,我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凡是他的生意,都予以优待。”
“一年时间,平川就变得比以前繁华很多,我也是志得意满,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已经暗中埋下了种子,只不过我心暗眼瞎,竟然没有察觉。”
何文鹤到这里,再也难以保持平静,声音都有了些颤抖,道:“王老爷在人们口中越来越得人望,却还是对我十分恭敬,年节都是好礼相送,我当时还觉得,有这么一位富商,真是平川之福,也是我运气好,才能这么短时间就把平川整理地顺风顺水。”
“可是后来,我慢慢察觉有些不对,城里的百姓,有了事情,不来找我这个知府,反而会去一个叫做安平坊的地方,我询问了下人,才知道安平坊里面有个荣丰酒铺,每次你买一坛子酒,喝光之后,把所求之事写成纸条,放进酒坛里,拿回酒铺,就可以等着了,过几日自然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事情已经办好了,然后你就需要拿钱付账,这样一来,很多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事情,就都可以有人代劳了,我当时就觉得这种事情不对劲,如此一来,朝廷法度还有什么用?我这个知府又有什么用?”
“可是我要调集捕快们去检查这个地方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愿意去,甚至还有人直接反抗,我这才明白,就算是自己手下的这些人,也都是被那个酒铺收买了,无奈之下,我去找了王老爷,希望他可以帮我。”
何文鹤脸上的笑容十分阴冷,就像黑暗之中的一点鬼火,道:“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家酒铺就是王老爷开的,而且我根本就见不到他,频频被拒绝,我心里火起,找了自己的两个心腹,要他们去夜探王老爷的家,把他抓获。”
“可是,”何文鹤的声音有一些悲凉,“第二早上我见到的,只有他们的尸首,我大怒之下要求所有的捕快跟我去抓人,结果就是,哈哈哈哈,你也看到了,堂堂平川府衙,竟然没有一个捕快,就只有我一个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管过我的死活,每个月都会有人把粮食之类的放在府衙大堂。”
纪云皱着眉问道:“难道朝廷不管这件事情?”
何文鹤悲哀的声音响起:“我的信根本就送不出去,就连每年的汇报都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一个字一个字出去的,而且这平川城,现在早已经没有我的一兵一卒了,我也曾经找人帮我带密信出去,可是都是泥牛入海,从来就没有回应。”
“这个家伙不该有这么大的势力啊,如果他本来就有这种本事,何必要等过了一年多才会发难呢?”纪云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何文鹤道:“我怀疑是西域那边给了他什么支持,可是我实在是反应太迟了,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调查,就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
“西域?”纪云马上就警觉起来,手指在剑柄上慢慢抚摸着,道:“大人,你有什么根据吗?”
何文鹤回答:“我曾经也对这个王老爷有些好奇,调查过一些,他的买卖无非就是一些金银首饰,运往西域售卖,或者换东西回来,再拿到这边来做买卖,赚一些差价而已,西北去往西域的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城市,只有一个西海城,其他的地方,都是些荒漠罢了,他的东西也没有拿到中原去过,除了西域,哪里还有地方能和他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