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商人有没有亚特兰蒂斯大洲的地图,都说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而茵沫最终在东部大陆的一个角落上找到了托克逊侠城,它真的很小,而且就像东部大陆结出来的一个小果子,与大陆的连接甚微,却浓缩着如此吸引人的文化。
茵沫直接规划了到往侠城的路线,一路上也边寻找着格易边种着种子,她很想看看种子发芽长成大树后的样子,是不是真像布袋上的图案一样,盘根错节,一副老练的样子。可是她根本没有机会,她不敢停留。
到了侠城后,侠城也变了模样,从起初的侠客与居民混住,到现在完成成了只有侠客来往的废城,满地的呕吐物,臭气熏天,与其说他们是侠客,不如说是成天饮酒成性的嫖客。月光下,满街的巫娼咿咿呀呀的叫着客,茵沫也发现了就连巫娼也变的目的性更强了,大部分都是以身求得钱财,而不求其他东西了。
虽然没有再找到千年前的古城客栈和天降阁,但幸运的从一些贪财之辈手里,高价还到了一张标有亚特兰蒂斯大洲的地图。
茵沫极其害怕大海,但她更怕侠城的贪婪之人,在载她过海时会有不轨之心。所以她还是像当初从西部大陆抵达侠城一样,自己做了船桨。只不过这次参照亚特兰蒂斯的大船,她把船做的有模有样。
她用珠宝在一个聚宝阁换了一身防水的衣服,不管那个店主说的多么神乎其神,茵沫都相信了。
茵沫发现她做的大船用木桨根本行驶不动,就只好一个人撑起帆,让它自己漂泊。但由于经验不足,就连船帆也不牢固,一会就被风吹散了。茵沫系紧身上的防水服,尽量不将自己的肉身暴露在外面,也避免一滴海水流入。
她将船帆底部的绳子系在腰上,然后整个人环抱住柱子,坐在地上,手上再抓住连接帆的绳子。乌云将天空压得特别低,仿佛伸手就可以碰到。当起大风吹来时,船帆几乎要将茵沫带走,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呀啊。”茵沫大声喊叫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抓着绳子抱住柱子,船舶扬帆起航,没有船舵导寻方向,只有狂风暴雨下的随波逐流。海浪击打推敲着小船,海风牵动拉扯着船帆。
茵沫的帽子被吹开,她抬头看向昏暗的雨云,弱小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这样茵沫感觉它就像紫罗兰,向她吐着无数的口水。
“闭嘴!你个疯子!”茵沫朝雨云大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反而雨下的更大了。
茵沫大笑了起来,这是她来地表寻了这么久以后,最快乐的一次,此刻的暴雨就像是陪伴,是喧闹的、张扬的陪伴。
茵沫当然有想过直接从这里瞬移出去,毕竟她自己还在海上,谁是可能落入危险的处境,但看到不远处威猛的闪电,她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而且她也拉不动这艘在海上行驶的船。
海浪终究攀升而起,足足几米高,虽然不足以将船舶拍穿,但措不及防的海水直接扑到了茵沫身上。茵沫因为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而无法站立起来,直接躺在了地上,她能想到自己又变成了一副被打肿的样子,此刻还不忘记去嘲笑自己。
茵沫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她永远也想不起来在实验之前,她是谁,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决定?
此刻的她累极了,她真想一觉睡去,人类的泪腺还没有退化,泪水在眼角流出。或许这也是茵沫此时能排出的唯一液体。眼泪很快就与海水融为一体。
眼前的雨云渐渐被蓝天挤走,阳光从约一点五亿公里外的太阳发出,铺洒在这不到一米七五的身体上,温暖着她的身体,温柔的安抚着她的灵魂,使她进入梦乡。
这是茵沫在地球做的最后一场梦,她以为变成白雾星人模样后,她的人类器官就都退化消失了。
这场梦很长,就像真的一样。她梦到她就这样一直睡在这艘小船上,没有风、没有浪、也没有乌云飘过。太阳永远都在她的头顶上方,而也一眨眼周围又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月亮高挂在头顶上,成了黑夜中唯一陪伴她的。
她时常会跟月亮说话。她说这个世界只存在他们两个。茵沫会跟月亮讲以前和浮灵、格易的故事。而月亮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看着她,没有哭、没有笑、没有缺陷、没有离开。
“月亮,我为什么只能看见你的这一面,你让我见见全部的你吧。”梦里的茵沫就像回到了以前天真的模样。
“我也很想见你,茵沫。”这句话封存了整个梦,茵沫后来再也没有想起过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好像就是梦里的一个声音,好像是谁在他耳边悄悄说的,总之茵沫一直没有忘记过这个空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