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府往南,以山脉丘陵居多,北上而去,则多是平原了。
一出临江府,向北不过几十里地,就是将神州一分南北的钧河了。
钧河横贯天下,水流青湛,声势浩荡,根据测量,这钧河河道中最窄的地方都有千丈宽。
传闻,这世间本无钧河,乃是上古以前,祖龙陨落在大地上,受天地精华后道化所致。
但这种传说也无人知道真伪,只当做饭后闲谈了。
不过钧河中倒是有不少天材地宝,史书记载,每当钧河河水泛滥的时候,都会从河底带上一些奇珍,其中不乏奇异灵珠、陨铁地石。
这一日,晴空高照,风平浪静。
车道上,使团队伍不紧不慢地行进着,远远看去,犹如流水长龙。
“大人,前面就到了港口了,等马车上船后,就能直接开出港了。”
都幕异禾指着前方隐隐可见的风帆桅杆,向南沁等人说道。
哗——哗啦——
正说着呢,就听到了河水奔腾流浪的声音,而空气中,也渐渐有了些潮湿的感觉。
这钧河南沁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初从元夕山赶往南疆的时候,他与李未然就曾渡过此河。
只不过那时他二人凭空虚渡,走的也是罕无人迹的河道,不似这一处地方,港口中不说千帆横列,那也是百舸横呈了。
“嗯,做你们自己的事就是了,我们会在一旁看着的。”
南沁知道都幕异禾的意识,是怕那些人在这个时候出来袭击使团。
出发前他们就曾经商讨过了,那幕后黑手若是再有袭击,多半是不会在装载卸货的时候动手的,而是会选择在渡河一半的时间段出手。
所谓沈沙决水,半渡而击,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宋襄公之仁”这个典故,但道理是相通的。
不过就算如此,都幕异禾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在防范工作的同时,再拜托南沁他们帮着照看一二。
就这样,使团车队顺利地上了船,出了港,总共两艘大船,每艘船上十二三辆马车。
此时已至申时,太阳略西斜,河面上水波荡漾,金鳞泛泛,于舷首四顾,当真有种“天地悠悠过客忙”的感觉。
“前辈,那日我们真该乘船游历些许时日的。”
看着眼前的壮丽景象,站在南沁身旁的李未然很是感慨。
斜眼瞅了李未然一眼,南沁撇撇嘴:“还游历几日,你要是游历几日,可就赶不上这趟事儿了。”
回过头望了一眼正和杨青黛聊天的易幽,李未然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说着玩儿吗……嘿嘿……”
“说说看,你和那丫头怎么样了?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倒是可以给你做主。”
李未然那些小动作,南沁那真是一览无余,对于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南沁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前辈说笑了,急不来的。”
南沁的话,李未然明白,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况且他和易幽之间还只是互有好感的阶段,或许是喜欢,但绝对还没有抵达爱的地步。
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培养的,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能够天长地久、两情相悦,那样才是最好的。
易幽于李未然而言,既可以是一场情劫,也可以是一生的伴侣。
这,不仅仅需要李未然做出选择,同样,也需要易幽给出答案。
“好吧好吧,你自己知道就好,注意把握着点,别伤害了自己,也别伤害了人家小丫头。”
摇了摇头,南沁就不去管李未然了,昂首望着那水天交融之地,突然有些神情没落。
有些人,该抓住的时候要抓住。
曾经的那个人,好像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啊。
在心中小小地自嘲了一下,南沁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看了看河面上,只有打着不同旗号的一些船队,并没有那种无标识的不明人士。
而且,南沁放开元神后感知了一遍周围环境,也没有发现水底有人潜伏。
“难道他们不来了,还是说,他们就混在这些船队当中?”
低声喃喃了几句,南沁对跃到了另一艘船上的都幕异禾传音道:“都幕团长,让船队离别的船只远一些,减少接触!”
末了,南沁又加了一句话:“不要放松警惕!”
“大人放心,在下这就通传下去。”
接到了南沁的提醒,都幕异禾转身就去和船上的船长交谈了。
不一会儿,几条船上的水手们打起了信号,船队也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
许是今日刮南风的缘故,约莫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船队就抵达了对岸港口。
都幕异禾来到南沁身旁,看了眼正在卸船的使团,满脸的轻松:“大人,看来是我们多虑了,他们没想派人来劫杀我们。”
摆了摆头,南沁望了望四周的建筑,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愉悦有趣的神采
来。
“不,他们来了……”
“大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