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慈心下一惊,停住脚步,明明是温度舒适的室内,却仍觉一道冷风穿堂而过。
话已至此,周见程也不愿再多做隐瞒,转过身,看着南慈仓皇失措,语气尖锐,“两年前第一次见南小姐时,南小姐喝得烂醉,靠着电线杆倒在路边,只因怕惊动了你,陆先生就坐在你旁边,抱着你整整一晚,你却浑然不知,南小姐,你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冬天,是个寒冬?”
不顾南慈瞬间煞白的面色,周见程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且不论陆先生是何等的身份,南小姐,你可知,那一天是陆先生中枪苏醒后的第三天,他擅自拔掉氧气管,就为了给你挡上一夜寒风。你又可知,正因如此,他肺功能受损,又一次进了抢救室?”
面对周见程的种种质问,南慈怔怔僵在原地,任心底的疼痛,将自己生吞活剥,她好像看见冰冷的海水再次向她正面袭来,将她彻底吞噬。
“实话实说,我对南小姐并无好感……”周见程收敛了语气,可说出的话,句句成伤,“或许是个人眼力不佳,我也确实没看出来,南小姐身上有哪一点,值得陆先生为你这么做。幸好,陆先生认识了裴琳小姐,不论出身还是性格,她都是目前陆太太最合适的人选。我想陆先生也是想跟你彻底了断,才会邀请你去他的订婚宴。
不过……如果我是南小姐你的话,一定会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扰,起码,最后不会让自己太过难堪。”
最后一丝血色,也在南慈的脸上消失不见,如果将周见程所述的一切看作是一场灾难,在无数痛苦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对南慈和陆时顷之间的过往,其实所知甚少。
“见程……你告诉我这些,陆先生知道吗?”南慈的眼角眉梢像是开出一朵清冽诡异的花,弥散着死亡般的阴暗气味,她轻薄的说:“不知道也没关系,就算那天,他真的死在了抢救室,你猜我会不会有一丁点难过?”
南慈也不愿再给周见程说话的机会,“请柬我收到了,回去告诉陆时顷,如果他以为可以就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我南慈,也一定不会成全。”
周见程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完美的诠释了“麻木”这个词,临走的时候,他重重的摔上了书吧的玻璃门,进门处的铜铃,铃铃作响,像极了南慈心底的凄鸣。
倏忽之间,象征黑夜来临的路灯蓦然亮起,停在路边的迈巴赫,白得突兀刺眼,投射在车玻璃上的光线背后,是男人分明且优雅的剪影,不用细辨五官,南慈也知道是陆时顷。
隔着一明一暗的两层玻璃,她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抬起手,对着陆时顷晃了晃手里的请柬,眼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泪,嘴里一张一翕说出四个字,虽无声响,但是她知道陆时顷能听见,不见不散。
她有多逞强,陆时顷藏在阴影里的笑意就有多深,如昙花一现般,又随着迈巴赫发动机的轰鸣声,消逝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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