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玉不愧是程太医的女儿。
到底学了点皮毛,至少还知道把黑麻粉掺在茶里,黑麻粉遇茶速溶,自带草木清香,不但口感清冽,而且还能加速肤色发黑发暗,轻易不会被察觉。
“这谢家看上去风光和睦,实际上就跟个虎狼窝一样。”紫玉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苏伯是自己人,夫人留下的那些嫁妆铺子早就被他们瓜分了,姑娘,您可千万要当心哪!”
“放心,他们不会得逞的。”谢锦衣淡淡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孟妈妈站在门帘外道:“姑娘,门房过来禀报说,徐大少爷在大门那边等着,说是给姑娘送了些膏药来,还说有些话想当面跟姑娘说,您看……”
“膏药拿走,人也不见。”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以后他若是再来,你们只管告诉他,姑娘我只嫁世子王爷,若不能请封,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孟妈妈:“……”
姑娘您只认准了世子王爷了吗?
两日后,雪后初晴,阳光灿烂。
积雪渐融。
松鹤学院的两株梅花虽然开得正灿,地上松软泥泞,学子们也没有赏梅的兴趣,下学后三三两两地提着书笼出了学堂,徐慎行特意在大门处驻足,待瞧见一个身穿鸦青色斗篷的年轻公子信步走来,便迎上前去,从书笼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道:“长沨,这跌打损伤膏是我从太医院左院使那里求来的,劳烦你捎给五妹妹,我害她挨了打,她至今都不肯见我呢!”
他两次去安平伯府看望谢锦衣,都吃了闭门羹。
那丫头还从来没有这么冷落过她呢!
“仲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私下里去见我五妹妹,如今你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家祖母很是生气,眼下还恼着五妹妹呢!”谢明渊硬是推了回去,正色道,“并非我不肯帮你这个忙,而是此事正在风头上,你跟五妹妹还是少来往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且安心等着,待五妹妹消了气,自会见你的。”
两人自幼同窗,交情很是不错。
虽然谢明渊也曾怀疑过徐慎行待谢锦衣的真心,但见谢锦衣每每说起徐慎行满满的欢喜,而这些年徐慎行房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便相信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句话。
在他眼里,谢锦衣是粗陋骄纵了些,但她胸无城府,心肠也不坏。
等稍稍年长一些,性子自然会收敛的。
“可是我担心五妹妹的伤,她不肯见我,也不肯收这些膏药。”徐慎行执意把小盒子给他,语气很是诚恳,“这样,你不要说这是我给你的,你就说你自己托人去太医院求的,五妹妹早一天用了也好早一天康复,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会遵守之前的承诺,等我请封了世子,就去府上提亲,我要违背诺言,我就,我就天打,天打雷劈……”
其实上次他和谢锦衣在后花园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没有往常见面时的欣喜和羞涩,反而很是认真地问他:“六妹妹美丽温柔,我粗陋蛮横,你为什么喜欢我而不喜欢她?”
当时他愣了一下,随口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有了你,再美的女子也入不了眼了。”
接着谢锦衣便笑了。
笑得很是嘲讽,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样。
虽然面前的人依然是那个黑胖的谢家五姑娘,但他却瞬间觉得陌生起来,在她笨重粗陋的外表下,就像是突然多了些豁达和通透,他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难道她发现了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程琳玉,才故意这么问他的?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跟程琳玉见面都是在秋澜院,当着谢锦衣的面,他甚至都不会看心上人一眼。
那谢锦衣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对他若即若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