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两剑相碰,发出金石交错的声音,一阵回响过后,场中寂静无声。
蓝常凯看着手中已然断成两截的蓝溪剑,真真是伤心之情溢于言表,一点也不像装的,内心疯狂问候封鸣,还真就白给了啊!
按照封鸣的说法,王剑锋芒锐不可当,百兵臣服。蓝常凯一直嗤之以鼻,想他这蓝溪剑也是取瀚海蓝晶千锤百炼而成。以他的设想最多也就是碰个口子,事后再修缮便是,可哪成想……
不过后悔已经晚了,蓝大将军痛定思痛,演戏也愈发卖力起来。
只见他从心痛中猛然回过神来,目露凶光,一把抓起了卖剑人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还真是把好剑啊!蓝某的爱剑触之即断。咱们一命换一命,你这把剑,归我了!”说完把那人扔回了座位,收剑入鞘,转身欲走。
这下大家都不干了,这不是仗势欺人嘛,纷纷阻拦他离开。那卖剑人坐在原地愣了一会,突然跪下来扯住了蓝常凯的衣袖:“大人您不能这样啊,饶了小的吧,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啊!是您自己说要试剑的啊,我也不知道我这把剑这么锋利啊,我求求您高抬贵手,哪怕给小的一点银子也好啊!”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
这下算是彻底热闹了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隐隐有将蓝常凯包围之势。
蓝大将军环顾四周,暗自好笑,这欺负人的恶霸真是容易激起民愤,不过这也正是他所想要达到的效果,于是回身嫌弃地拍掉了扯住衣袖的手:“一边儿去,这南京城我说了算,封帅都对我宠幸有加,拿你一把破剑算什么,你再纠缠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犹如平地惊雷般急至。
蓝常凯顿时不再逢场作戏,瞬间提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付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如临大敌。
那金影刹那间就来到了他面前,直接就是一掌,蓝常凯聚气反手招架。
“糟了!”他霎时心下惊慌,只觉这一掌打在了空处,便知中了敌人佯攻之计,可惜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高手过招瞬息万变,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那金影见蓝常凯掌风后至,触之即走,如流星般闪烁到其背后。速度之快竟使场中无一人看清他的身形。
砰————
蓝常凯后心顿遭重击,向前踉跄了几步。勉强运功护住心脉以后,第一时间摸向腰间,顿时如坠冰窟。
金影终于减缓了速度,露出了真容。人们只见一身着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把玩着适才别在蓝常凯腰间的那把宝剑。
“姓金的!背后偷袭岂是大丈夫所为!你算个什么天下第一?”蓝常凯愤怒咆哮。
“在?要点脸?我说你蓝老二也忒有出息了吧,堂堂封狼军先锋大将,抢一市井小民的东西,和你这种败类一起列入剑榜我这脸上都臊得慌!这第一我还真不想当了,谁爱当谁当去!”那金袍人闻言险些乐出了声,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脸,仿佛极度嫌弃的样子。
蓝常凯冷静下来以后没有吭声,回头望向封鸣所在的方向,拼命向他递眼神:这谁顶得住啊!我打不过他啊!
还在美滋滋看戏的封鸣冷不丁撞上了蓝常凯的眼神,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赶紧站了起来,一边拍手走来一边说道:“金将军别来无恙,我代家父向您问好!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将此剑交给我,今天之事就此作罢,您可自如离去,我绝不阻拦。”
金凌云斜眼看向封鸣,一脸腻歪:“你有病吧?等我把这狗东西弄死以后连你一起宰咯,然后再去封天府把你爹那条老狗一起送下去陪你们,还给你面子,你们封家人也配?给爷都整笑啦!”
封鸣被他闹了个自找没趣,心道这姓金的果然是个浑不吝,简直油盐不进,两军交战还得互相客气一下呢,他倒好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于是忍一时越想越气,可惜也打不过人家,只好加大力度继续拍手。
金凌云一脸懵逼,寻思这小子是不是被骂傻了啊,一句话不说就站那拍手,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跟那儿拍啥呢封大少爷,没病来过两招来,别整那些没用的啊!”
殊不知封鸣现在比他还纳闷,明明临走前父帅亲自调拨了神弩营归他指挥,相约击掌为号。眼下这手都要拍肿了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呢?
值此尴尬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场中。
“我估计他是在找那几个玩玩具的小兵呢吧,已经被人给解决了!来大家让一让,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这一句话搞的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摸不到头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于是纷纷向四周望去,试图确认声音来源。
封鸣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今次布局算是彻底失败了,事先没料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都会出现这么多变数。此刻他开始发愁如何收场去向父亲交代。
金凌云一收之前对蓝封二人的戏虐神色,认真盯向楼上的某个角落。
发出声音之人似有所感,便也不再隐藏,闻听一道破空之声,一个黑色长布包自金凌云目视之处凭空飞出,如离弦之箭般疾射场中,深深嵌入了甲板里。四周看客无不倾倒,旋即四散而逃。
兰桂舫三层的露天甲板上,以那只黑色长布包为中心,如同结满坚冰般的凛冬之湖骤然而破,裂纹似霜花般蔓延开来,且逐渐向外延伸着,令人觉得脚下所立之处仿佛都有些不那么牢固了。
金凌云的面色愈发骇然起来。身为武者的直觉告诉他,这掷包之人的功力比他只强不弱,只是不知何时江湖上又有了这种层级的强者出没,简直闻所未闻。正在他心情复杂地感叹自己见识鄙陋时,他所揣测的那人却已经施施然地落入了黑色布包一侧,背对众生。
“我早说了叫你们让一让让一让,幸好没伤到什么人,下次都记住了好好听人说话啊。”那人一边抖落着扬起的尘土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四周絮叨着。
金凌云心情复杂,拱手小心试探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来此有何见教?”
那人闻言回头,露出了少年般灿烂地笑容:“不才王金胜,愿为各位兄弟化解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