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忽地,一个铿锵坚定的老者之音从空中传来。
众人不过刚抬头,那老者便站在了捆绑无垠道长的那棵树旁。
原来此人并非他人,正是铜铃道长。
只见他嚓嚓两下便切断了绑绳,将无垠道长接下,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而后用手合了无垠道长那双充满恐惧、不甘,不愿闭的眼睛,盘腿而席,摆出指型,念起了往生咒来。
咒起咒落,整个过程铜铃道长的面容都平静如水,让人根本无法看出他心里有多么的难过。
之后,他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道袍,并将它脱下盖在了无垠道长的身。
当道袍缓缓盖住无垠道长面部的那一刹那,几滴清泪从铜铃道长的眼中滑落,径直滴在了无垠道长的脸。
滴落的泪水如同一朵朵纯净的晶花,绽放又很快地凋零。少倾,他才颤了颤干裂泛白的唇,哽咽道:“师兄,我一定不会让你枉死!”
泪水风干,他的脸一黑,带着无垠道长的怨与恨一同起身,面向了暮笛。
而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暮笛,竟然以事不关己之态,抱手立在废墟顶,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十分冷漠无情。
他见铜铃道长看向了自己,玩味似的对铜铃道长拍手讥讽起来:“啧啧啧,真是好一个师兄弟情深啊!知晓的,是你死了个师兄,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死了亲爹呐!哈哈哈哈……”
刺耳难听的话语一出,站在旁边静观其变的北凌天等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齐齐望向了铜铃道长这头,对他甚是担心。
只见铜铃道长二话没说,拔出腰间的一只铜铃,晃晃几下便变成了一把锥形利刃。他手持利刃,弹腿向暮笛飞去。
“哼,雕虫小技。”暮笛冷冷哼哧,纵身翻了一个跟斗,轻松躲开了他的这一击,旋即发起了迅猛的反击。
二人激战之时,铭镜突然问北凌天:“尊,为何整个天宗门就只有铜铃道长一人?其他人呢?”
北凌天往周围看了一圈后答道:“若本尊猜得没错,此刻他们应该是在从魔界返回天宗门的路。”
“魔界?这是为何?”几人异口同声。
“为何?”北凌天斜嘴一笑,“呵,那便要问铜铃道长自己了!”
砰!嚓!砰!
突然,接连几声巨响将几人的目光引了过去。竟是铜铃道长被暮笛从空中打落,跌入地面之时发出的猛烈地撞击声。
“铜铃!”北凌天大呼一声。方方迈出腿去,想要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岂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侧一闪而过,先他一步奔跑到了铜铃道长的身边。
他定睛一看,惊喊:“霓丫头?!”
不止是她,笑湖戈与广袤道长以及天宗门的所有弟子都赶了过来。
谷北凌天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回到狐族兄妹的身边,小声传达让他们带着漓洛赶紧撤离的命令。
漓洛拼命摇头,表明不想让他一个人在此面对,自己想要留下来陪他。
见状,狐族兄弟亦附和,同意漓洛的意见,都想要留下来陪他并肩作战。
谁知北凌天沉脸一吼,以妖尊之令不得违抗为由,逼得他们不得不离开天宗门。
待他们一走,北凌天便径直走向绯霓,欲安慰,却发现她早已哭成了泪人,瞬间心疼不已。
现在这般场合,绯霓根本没有心情去顾及到他,他也无法与她搭话。见是这般场景,他只好无奈地退到了人群后头,在暗中默默注视着她,并观察着情况,准备随时保护她。
“暮笛!你竟杀我师伯,伤我师父,毁我镇妖塔!我跟你拼了!”面对这突发的一切,笑湖戈崩溃到发狂,失去了理智。
他不顾一切的冲了去,赤手空拳地与暮笛对抗。不过十招而已,便让暮笛击中了胸膛,摔落在地,顿时口吐鲜血。
“你们,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你们可是……”铜铃道长躺在绯霓的手臂,指着硬来受伤的笑湖戈,又急又心疼地说道:“你们可是天师啊!怎可与魔硬碰硬?”
天师?
铜铃道长之言犹如当头一棒,令笑湖戈猛地一震,幡然醒悟。
是啊,他可是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天师,他怎可被常人的七情六欲乱了心智,扰了心神,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初心,变得这般堕落无用?
思索至此,笑湖戈双手撑住地面爬了起来。他随意地擦掉嘴角的血渍,跌跌撞撞地走到铜铃道长的跟前扑通跪在地,与铜铃道长磕头认错。
铜铃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虚弱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既已察觉到问题所在,想来必有办法化解。起来吧,别跪着了。”说罢又扭头看向广袤道长,不过刚张开嘴说出一个“师”字,便被暮笛猖狂尖厉的声音打断。
“原来你们天宗门竟然是这般不堪一击啊?还说什么六界第一门?依本尊之见,简直就是六界第一废物!哈哈哈……还有谁,想要过来送死的?都一块儿了,省得本尊一个一个的对付,打得都不过瘾!”
暮笛一边挑衅着,一边不断地摇晃着他的九个脑袋。黏糊的口水从九张血盆大口中流出,甚为恶心。
此时,北凌天趁机隔空传音至绯霓的耳朵里。提醒她,让她去问铜铃道长要镇压九曦的法器,再与他一起配合对付暮笛,只有这样才能将暮笛治服。否则,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葬身于此。
听完最后一句,绯霓心里狠狠抽了一下,急忙点头答应,抹干净眼泪问铜铃道长:“师父,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不愿与北凌天一道吗?镇妖塔毁了,师伯也没了!暮笛魔性大发,单凭我们该如何与之抗衡?”说到此处,她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拼命平复情绪,抽噎续道:“若是您不愿,可否将收拾九曦的法器赐予徒儿,让徒儿与他携手作战?”
铜铃道长艰难地从绯霓的臂膀中坐起。他看了看笑湖戈,又看了看无垠道长的尸体,再看了看已经狼藉不堪的天宗门,思索了片刻后叹气道:“看来,一切皆是命数啊!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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