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吗?我只告诉一个人,武将军。”黑四娘悠悠的眼神中透着诱惑。
永帝想及此人会使毒,便连忙对武芙摇头:“武芙,不可!”
“来,我告诉你。”
武芙慢慢向她靠近,凑近耳边,能感觉到从她口中传来的热气。
“杨易说武将军软硬不吃,而林孟却是吃软不吃硬。”
武芙心中一惊,杨易太过阴险,就连身边仆人都个个阴险歹毒,果真日久见人心。
“陛下,林孟已被杨易控制,若是林孟投其门下,若他所知机密出卖给杨易,后果不堪设想。”
黑四娘此刻笑的更深了。
丽妃听后惊吓不已,连忙爬至永帝脚边替兄求情:“陛下,我兄为人您是清楚的,他断然不会做叛徒,他现在一定深陷险境,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求陛下开恩,救救他吧......”
丽妃眼泪都快流干了,却遭永帝无视,直到永帝离去,脑海中始终有一句话在盘旋:“我怎么就成了通敌卖国的贼......”
此夜,皇后于宫内诞下小公主,皇后诞下公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室宫落,就连偏僻的天牢里也知道了这一大事。妍锦和丽妃已经坐实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即便永帝仁慈免其斩首,却也要在牢房中度日了。
此刻妍锦最想见阿莱一面,只是皇后娘娘刚刚生产,阿莱又如何能脱身。同囚一室的丽妃突然开始胡言乱语,嘻笑不已。
走廊尽头的嘶喊声终于停歇,只见黑四娘浑身是血地被士兵扔进囚室。
妍锦爬过来,隔着木栏杆朝她嘶叫,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与绝望:“丽妃和林孟大人都是好人,你却设计陷害他们,你今天的下场就是你作恶多端的报应,你我无冤无仇,你却要践踏这么多条人命,你不是人,你是女魔头,像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应该绝命,注定无法投胎转世。”
黑四娘被打得无法动弹,趴在地上直直地望着她,仿佛自言自语道:“你我同是可怜之人,无亲人,注定要靠主人养活,为何我就注定没有下辈子?”
“因为你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我本有机会杀了武将军,只要这里没了武将军,杨易便可坐稳江山,但我最终放弃了。”再也招架不住疲惫至极的身躯,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妍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但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奸细的话。
黑四娘惨白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笑意:“你相信吗?有时候你最恨的人死了你未必会更加快乐。”
黑四娘始终记得相扑之夜,当她击败了所有选手之后却发现杨易早已离开,杨易说赛后有重要之事相谈,便问管家杨易去向,外面飘着雪,她突然记起杨易说过很喜欢雪天出门赏景,想今日元宵前夕,街上早已挂满花灯,五彩斑斓,好看不已,杨易定是出门赏景而将要事忘了。听管家说杨易此次出门只带随从一人,看样子颇为急切,像是朝南去了。朝南便是花灯闹市,出了夜市再往南就是松林,那可是赏雪佳处。黑四娘便急急向南跑去,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在闹市拐角处,她一眼便认出杨易专骑高头大马,只见随从呆呆立于边上嗑瓜子,便匆匆上前询问杨易所在。随从见是黑四娘,恭恭敬敬地喊她四娘,然后用手背指指前方,恰巧所见杨易正为武芙穿上青色貂绒披风,并为其系上绳带。黑四娘掉头就跑,一不小心打滑在地,裸露的手臂被雪中冒尖的石子划破,在雪地里留下一道血印,如同洁白的信鸽被鹰袭伤了羽翼,有股钻心的疼痛。
北上篡位上夜被杨易叫至书房,黑四娘清楚记得内侧墙上挂了一副女子画像,此女子似曾相识却记不起何人。待杨易离开,黑四娘又潜入书房仔细端详画中女子。只见女子生的水灵而又大气,头戴金簪,肩披流苏,正对自己微笑。此女子好生高贵,却又如此面熟。久久之后才意识到此人竟是武将军。联想到先前杨易因为她而挨了朝廷的板子,黑四娘便从那时起认定了杨易的心意,原来在他心中最为珍惜的人是武将军,天子座下位高权重的女将军。
曾经杨易不敢开口,那时他只是小小郡守,怎敢仰慕天子座下最受宠之人,而如今他与天子平起平坐,级别早已在她之上,而武将军却自愿追随永帝赶赴西疆,杨易却任她走,这是何种情感,怕是他心中最深最深的情感。
思及此,黑四娘的目光变得越发黯淡。
最终黑四娘只说了一句话:“四娘的名字是你取的,四娘的命也是你捡的,此生四娘的报答止于今日,还愿来生能与你平起平坐。”这一生她杀了太多人,也做了太多错事,而爱上杨易是她犯下的最大过错。假如当初她没有爱上杨易,假如当初救下她的是另外一个人,可能她就不会活得这么累,此刻她只想静静地等待死亡,她早已厌倦了杀戮,只求下辈子能做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田间锄禾湖泊撒网,乡间炕头娃娃跟走。
黑四娘嘴里微微一动,很快便进入梦乡,她最终安静地选择了自缢。
“不好了,黑四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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