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从上车开始就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陈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时不时地去偷瞄旁边的人。
他自顾自地打着方向盘,下巴紧抿成一个弧度,眼睛一路上都没有朝陈惜这边看。
陈惜推推他的手,但是却被对方有些小情绪地甩开。可陈惜却并不觉得生气,她反而忍不住笑起来。
“喂!”
魏来还是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这时候陈惜将头靠在魏来的手臂上,扑闪着双眼,“干嘛不说话啊?”
魏来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把她的头甩开,“开车呢,别靠着我。”
陈惜装作失意的样子抬起头,“哦”然后又偷瞄一眼魏来,“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顺便路过。”
陈惜笑笑,“哦,路过奥。”
接着一阵沉默。
“那你干嘛不跟我说?”陈惜转过去看着魏来,表情似乎比一开始要缓和很多。
魏来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依旧专心于他的开车事业。
陈惜见他也不说话,自觉没趣,就转过去望向窗外。
“他是谁啊?”
陈惜转过头来,但是身边的人依旧没有看她。
她知道魏来在气什么,所以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就更觉得好笑。
“学弟啦,就是学弟,不熟。”这时候遇到红灯,魏来终于转过来看陈惜,但表情很严肃,像是遇到什么凝重的事情才会有的表情。
“我发誓!”陈惜举起右手,认真地看着魏来。
“不然我.....”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魏来就没好气地拍下了她的手,“行了行了!”
陈惜卖乖地笑笑,伸手去掐魏来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
被掐的人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但脸上却露出忍不住的笑意。可对上陈惜的眼神之后,又迅速恢复成那个淡漠的样子。
这时候绿灯了,他踩下油门,车子又朝前开起来。
“他给了你什么东西?”
陈惜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地“奥—”了一声,“就一封信。”
她从盒子里拿出那封信在魏来面前挥了挥,魏来却觉得面前的这个东西很刺眼,一脸嫌弃地将它移开。
陈惜看着他这样心里越发得意。
“写了什么?”魏来斜眼瞄到陈惜手上的那封信,心里对它的好奇已经到了百分之百。可是脸上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候,只见陈惜将信放回盒子里,仔细地盖好盖子,“那怎么能告诉你?这是隐私。”
魏来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强力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由于惯性的原因,陈惜整个人先朝前倾,然后等车子停下后又重重地摔回椅背。
待她平静下来之后,十分诧异地看着魏来“你干嘛?”
魏来盯着前面的车窗,没有看她,然后深吸一口气说:“没什么,刚刚有点生气,现在好了。”
接着又继续开动车子。
陈惜被他的这个回答搞得哭笑不得,真不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等开到转角的时候,陈惜有些好奇地看着魏来,“你怎么不让我给你看那封信?”
“那你让我看吗?”
陈惜想了想,诚实地回答他“不知道,我也没看过。”
“那等你愿意让我看了我才看,你不愿意的时候我不会看。”
陈惜很惊讶魏来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他会直接夺走那个盒子,如果不顺他的意就又要开始一场争吵。
“双方要互相尊重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魏来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在结尾的时候又嬉皮笑脸地转过来,“我上次在两性杂志上看到的。”
陈惜没忍住翻个白眼,然后转到一边,“就知道你说不出这种话。”
魏来在旁边笑出声来,“你要我硬扯我也是能扯出来的。”
他们现在开上了高速,在一座跨程很大的桥上,陈惜坐直身体看得到外面的江水,也就没有再去理会魏来。
送陈惜回到家的时候,比原先坐高铁回家提前了两个小时,进家门的时候刚好在吃饭。
她妈看到她出现还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早回来啦?”
陈惜换了拖鞋,然后将背包和盒子都放到沙发上,“就拿个毕业证,然后改签了。”
王书琴此时从厨房出来,然后手里多了一双筷子,递给陈惜“那快吃饭。”
吃饭的时候,陈惜爸妈一直在聊天,一会儿讲讲哪个亲戚,一会儿又聊起楼上邻居。
而陈惜吃着饭却想起了魏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爸妈停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陈惜只好尴尬地笑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吃饭。
吃完饭她就打开了方城给她的信,里面只有一张纸,纸张很厚,写满了字。
“陈惜,这封信对你来说应该很奇怪吧?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虽然和你没怎么相处过,但是我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后来你出了那件事,我给你发短信,还以为你会不理我或是拉黑我,但没想到你居然还回复了我。因为我想换作别的人肯定都会觉得我这样做很奇怪吧?
其实我那样做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的。陈惜,我高中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没再联系过。到上大学我才知道她得抑郁症自杀了。
所以,我当时就想,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会觉得很痛苦。我之后去她家找她的时候,她们家已经搬走了,我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跟你说这些好像太神经了。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哈哈你别觉得我有病)。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如果有,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陈惜看完方城的信,仍然继续将信纸拿在手里,出神地盯着上面的字。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包括那场带给她人生重大变故的意外,她都觉得“人生无常”这四个字对于她的经历而言实在是太过贴切。
痛苦是没完没了的。读书的时候痛苦是早起,是考试;工作了痛苦是晋升,是未来......痛苦有大小之分,但没有消失的一天。
陈惜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算幸运还是不幸。因为无论把她放到哪个词里面,都觉得不合适。可能是人生还有更多的分类,只是现在的她只能认识到这里。
方城是一个很热心的人,他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别人,哪怕只是写一封信。
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他会有点圣母病吧?但陈惜很感谢他,真心的。
“希望你也一直幸福。”她看着那封信,说出这句话,像是一种对于写信人的回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连同盒子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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