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冬去,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
关文因酒坊和酒肆生意极佳,靠着这门生意狠狠地赚了一笔,关家的家底越发厚了。
李欣数银子数得乐呵,这日逢关文回家来,便悄声跟关文道:“冬日收了粮,靠着牛老爷子帮忙,交了粮税后还余下不少粮呢……咱们家粮仓扩建了一个,其余的都运到镇上你酒坊那边儿去了。家里余银多着呢。”
关文便笑:“你每日就抱着银子开心好了。”
“你这是笑话我?”李欣轻捏了关文一把,脸上的欣喜却掩藏不住:“家里的确境况很好,我手里边儿拽着少说有两万两银子……”
一边说着声音越发小了下来:“银钱放了大半在钱庄里,其余的放在家中我也不大放心……”
“没事,你不是藏得好好的吗?”关文不置可否地道,顿了下又说:“欣儿,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李欣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问道:“什么事儿?”
“我在镇上看中了套小院子,觉得还不错,七八间屋子,中间有天井,正遇上主人家要举家搬迁,屋子价格也适中。”关文说到这儿便顿了顿:“你以往说喜欢住在村里边儿,可如今在村里边儿到底是不大方便。田地有人照顾着,你也不需要多操心,咱们家在村里也是有些影响力了,这片山头我也找里正划给了我们,家里帮工的人也多,出不了什么纰漏。”
关文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明显的就是想让李欣跟他一起去镇上定居了。
李欣是舍不得这处地方,但关文说的也不无道理。
关文的生意越做越大,她总不能依旧让关文每隔一天就从镇上回来。镇上合该有一个家。
李欣略有些犹豫,轻声道:“你连院子都看好了,我也没什么说的……的确是该在镇上安个家。但是……阿文,我还是喜欢村里的环境,去了镇上每天就留在小院子里边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不喜欢。”
关文便释然地笑道:“你想出去便出去,那沈夫人不也是在外经商吗?也没人说她的不是。况且镇上也不是没有女人出来理事的,寻常人家的夫人小姐还常出门在街上逛呢。这不算什么事儿。”
李欣便微微放了心,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其他意见。这边儿家里到底是要留些人下来的,去镇上不用带太多人了。”
“嗯。”关文道:“这事儿你自己安排吧。赶明儿我带你去看看我看中的那间小院子,你要是也觉得不错,那我就跟主人家把价钱给谈下来,将这院子给买到手里边儿。”
李欣自然是点头。
商量完这事儿,关文便凑到悠悠的小木床里。
悠悠穿得像是个圆滚滚的球,手攀在木床栏边儿咧着嘴冲关文笑,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关文喜欢地不行,将悠悠从木床里边儿抱了出来,复又坐了回去,手撑着悠悠的胳肢窝将她举高,引得悠悠连声尖叫,小腿不老实地胡蹬乱蹬的。
李欣回头看了他们父女俩一眼,对关文笑道:“没瞅见谁家宠闺女是这样的宠法的,你当真把她宠出个坏脾气来。”
关文笑道:“悠悠乖着呢,女娃娃可不就得宠着呢吗。”
李欣手上动作一顿,说到宠女儿,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阿文,你听说孙喜鹊的事儿了吗?”
“哦?”关文皱了下眉:“她怎么了?”
“孙喜鹊不就是被宠坏的……罢了,这个我也不说,只是前段时间听说一个消息,说孙喜鹊带孩子,把她闺女给丢到荷塘里去了,说她闺女不懂事什么的……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孙培还因为这件事将孙喜鹊给打了一顿。”
关文顿时皱紧了眉头:“把闺女丢到荷塘里去?”
“她家闯儿才多大点儿,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好像是她带着闯儿在荷塘边儿走,闯儿扭着她要买什么吃的,孙喜鹊不高兴了,就骂闯儿,闯儿也是人小,就使性子,结果孙喜鹊烦躁了,就将闯儿给推了一把,旁边儿就是荷塘,可不就让闯儿掉到荷塘里去了吗?”
李欣说起这事儿也是连连摇头:“好在孩子救上来了,就是染了风寒。不过人也吓得不轻,瞧见孙喜鹊就躲。”
关文抱了悠悠在怀,脸上有股愠怒:“再如何也不能拿孩子撒气,那小丫头好歹也是她自己亲生的。”
孙喜鹊自从招夫上门,和刁老妖成了一对正经夫妻以后,便被孙培禁足在家里边儿。孙家自打分了家,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漫说没有从前在荷花村耀武扬威的劲头,便是如今的吃喝也不过是瞅着老本挥霍。孙培和翟氏留了孙喜鹊在身边儿,他们那一家子只有孙培和刁老妖两个劳动力。孙培是年纪大了,且也许多年没有下过地了;而刁老妖则是好吃懒做的主,更加不可能下地去。所以他们一家如今也不过是在坐吃山空罢了。
李欣看着悠悠,想起闯儿的情况也不由叹息。
那不过是个小孩子,遇上这样狠心的娘,也的确是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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