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的预估是正确的,从京师来的行商开始在辉县收购酒了,态势堪称疯狂。原有存酒的酒坊卖了坛坛桶桶的酒,关文也卖了一小批出去。
但更多的他还是留着的。
因为他要等着下一拨的行商来买酒,到时候,酒的价格势必会抬升。
趁此机会关文也让人从别处酒坊购了一些酒回来。
与此同时,酒坊也开始动工了。
要起酒坊,选址很重要。关文信得过赵昌生以及那些师傅的酿酒手艺,何况酒香不怕巷子深,越深的巷子,酒香味越浓,关文宁愿选了偏僻的镇上地方做酿造酒的地址。关文亲自选了地方,酒坊正式开始动工。
这段时间关文全所未有的忙碌,不单单要顾着毛皮铺子的生意,还有新开的酒肆时时刻刻都需要他来拿主意。酒坊新建,他自然挂心,常常记挂着要去酒坊瞅瞅看看,跟造酒坊的工人和那些酿酒师傅交换交换意见。更有那些大肆买酒的行商,因他的铺子离码头近,行商总会先来买他这边儿的酒,每每被关文以“被人定走了,只能有一桶”诸如此类的理由给蒙混过去。
而摆在他面前最迫切的问题却并不是这些。
如今已然入夏,夏花绚烂,总是大晴天夹着阵雨天气,及时地让人的心境变得舒爽。关文离不得镇上,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家里,两头牵着他让他总有一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无他,只是因为李欣生产的日子就要到了。
李欣的肚子已经挺得很高了,这孩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照关文的话说,就是沉稳。在李欣肚子里的时候一点儿都不闹腾,不会折磨地李欣坐立不安。家里请来的有经验的产婆也只是说,孩子就快要出来了,让关文不要急。
关文怎么可能不急?
虽然李欣理解他,让他忙他的正事儿就好,家里的事儿不需要挂心。可关文怎么可能不挂心呢?即便是有了扬儿,李欣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是他的第一个亲子,他自然重视。
就在关文焦躁不安的时候,沈府发来了喜帖,沈府三爷,正六品营千总沈长玠,终于在二十六岁的“高龄”准备成亲了。
虽然新娘让人很意外,不是某府的大家闺秀,不是某户的小家碧玉,却是个瞧着也觉得稀奇的异族女子,但沈府的这桩婚事还是引起了辉县人的注意。
沈家是辉县商户第一家,沈夫人四个儿子里边儿有三个都是朝廷命官,皆是允文允武的好人才。就算是最小的那个差了些,可人家现在也慢慢开始学着做生意了,四个儿子都算是有出息的,怎么不让人羡慕?
沈家办喜事儿,流水席自然是少不了的,沈三爷常年在外,听说沈夫人觉得对这个儿子很是亏欠,这亲事儿势必会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最好流水席能开满三天三夜,大家可就能饱餐一顿了。
关文收了喜帖,打赏了送喜帖的小厮。
小厮嬉笑道:“到时候关大爷可一定要去呀,我家四爷嘱咐了,三爷的亲事儿让关大爷去一起热闹热闹。”
关文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你,代我跟你们四爷道个谢。”
小厮忙摆手道:“关大爷说哪里话,这是我分内的事儿。对了关大爷,到时候也把******带来吧,这寓意才好。”
去参加婚宴,能不形单影只地去最好就别形单影只地去。这是对新人基本的礼貌。毕竟人家新婚,你明明有妻子或者丈夫的,却只一个人去,显得不看重那一对新人,有心的人容易在这上面做些口舌文章。
关文细想了下,叫了赵昌生嘱咐了一番,又跨上红欢返回皮毛铺子,找了铺子里资格老的管事细细交代了一遍,方才骑着红欢朝荷花村中家里赶去。
李欣扶着肚子给后屋花坛里的花浇水,灰扑扑的院墙遮住了后屋背后的斜坡。青丫接过李欣手里浇水的水壶,道:“夫人歇着吧,肚子挺着怪难受的……”
经过小碧的潜移默化,青丫也不似之前那般腼腆。她比果子会说话会做人些,果子更像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埋头做事。
李欣觉得这两个丫头也挺好的,都稳重。
摸了摸肚子,李欣道:“老是躺着,以后生孩子都没力气。尤其是这后面,更加不能松懈了,还是得每天多走动走动,到时候生孩子才比较好受一些。”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听过看过的也不少了。大家都这样说,经验之谈,总不会是假的。
青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也不知道小主子什么时候出来……”
李欣笑道:“想出来的时候便出来了,这孩子还真是沉得住气。”
李欣已经做好了孩子随时会出来的准备,却也只是一直准备着,这孩子或许是贪恋母体的温暖,愣是不肯出来。
李欣估算了自己的预产期,算得不精准,误差也绝对超不过上下十天。这孩子正好处在她估算的日子的中间。
产婆也说这孩子快出来了,可也不知道有多“快”。
“吁。”
猛地听见前院有驭马的声音,李欣托着肚子上前,见到关文大步跨进来不由惊讶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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