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大郎便和李欣去寻他认识的那人,笑说自己是放下了身为村长的责任来帮自家妹子,让李欣以后可得好好谢他。
李欣自然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下自己大哥的玩笑话,又问了问山子最近有没有调皮之类的事儿。
李大郎一提山子就没好气:“那臭小子是当真要把我给气死。”李大郎说:“就没见过他这么皮实的娃子。”
李欣在一边笑笑,也不知道自己接话。
自己侄子调皮捣蛋她是知道的,而且领教甚深。只是她不喜欢胡闹的娃子,对山子却也讨厌不起来,毕竟那孩子胳膊肘朝内拐,极其护短。那次不就朝孙喜鹊丢石子儿了吗?
撇开山子的话题不谈,李大郎一边走着一边跟李欣介绍那个人。
“说来你应该也认识,咱们村里的人都叫她花婆婆。”李大郎说:“只是我瞧着她那年岁,咱们叫一声婶子也成的,没婆婆那么老。”
李欣倒是有些印象。
这还是身体本身有的印象。
花婆婆是李家村一个寡妇,早年就死了男人,也没儿没女,好像是从更南边儿逃荒过来的,无亲无故很可怜。她那会儿年纪小,还时不时地去跟花婆婆说话聊天,得了多些的吃食还给花婆婆送一些去。
说到底,李欣这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个善良的人。
只是从她这回来,便再也没有见过花婆婆了。
“她深居简出,也少有离开家。”李大郎说:“头几年起她在自家屋周围开始种花,还是那种有刺儿的,有一次一个贼偷不清楚状况摸到她家去,被那些刺儿给刮了,在原地嚎,被花婆婆拿着扁担给打了个半死。从此以后就没人敢去花婆婆那边儿偷摸。”
李大郎叹道:“她一个女人独立门户,也确实是不容易。”
李欣点点头,很是赞同李大郎的说法。却又问道:“大哥,那她不出门儿,靠什么过活?”
“村里有货郎挑着东西来卖,不单卖也收东西。花婆婆就卖点儿自己个儿做的头花,换点儿钱,再跟村里人换点儿米面啥的。蔬菜她自己能种,倒也不缺。只是日子到底过得清寒。”
李大郎解释了一番,指了指那边一座小山坳:“就绕过去就是了。”
李欣跟在李大郎后边儿,走得歪歪扭扭的:“花婆婆住在这山脚下,一个人也不怕?”
“那么些年了,怕也是习惯了。”李大郎叹道:“只是她到底是孤身一人,年纪渐大的,以后老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怕是哪天在家里去了还没人知道。”
想想就晚景凄凉。
李欣也是忽然觉得鼻酸。
李大郎说:“最近我都在想着能做点儿什么帮帮村里一些孤寡老人,李家村大,没儿没女的也不少,虽然说是有宗族,但到底是没住在一起,还有一些个外来户……这几日正在拟名单来考虑考虑,正好你问养花的事儿,正好我就带你去找找花婆婆,看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欣笑着点点头。
绕过山脚到那一边的山坳,李大郎扯了嗓子喊:“花婆婆,是我李斐,你在家吗?”
喊了两声,那边儿便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女声:“是李村长呀,赶紧进来吧。”
李大郎应了一声,带着李欣进去。
花婆婆看着约有四五十岁,虽然是一个人住,但头发还是梳得一丝不苟,只是两鬓已经染了白霜。身上穿得严实,却也是打了好些个补丁的。她面色严肃,很有几分待客的郑重之道。
见到李大郎她是这副模样,待看到李欣的时候,花婆婆却呆了一下,然后扯开嘴角笑了笑,声音放柔了许多:“欣闺女?”
李欣忙点点头,轻声唤道:“婆婆。”
花婆婆马上点头,连着“嗳”了两声,让李大郎和李欣进来坐。
绕过环绕着的花丛,李大郎和李欣走进了来,花婆婆已经端出了两根小凳子搁在小块空地里。
花婆婆感慨道:“好闺女,好久没见着你了,你回来也不来看看婆婆。”
李欣回来以后很少想起这个花婆婆,村里人也没人提,久而久之就被她给忘到了脑后了。这是其一。其二,这些人毕竟都是前主认识的,跟前主有交情的,她这个“外来户”也不想跟这些人交涉太多,除了爹娘兄弟,她很少狠人打交道,就连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柳大嫂子这个前主的闺蜜,李欣也基本上没如何来往。
怔了怔,李欣假意苦涩地叹了声,也不解释,只道:“是我的错,没来看婆婆。”
这副表情让花婆婆看了便很是心疼,李欣的经历她也知道,当即便道:“是婆婆说错了,你别恼,别想那其他。如今知道你日子过得不错,婆婆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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