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李家三兄弟都睡不踏实。
瞧李岳氏睡熟了,呼吸也平稳,李厚仲一家就回去了。李厚叔则是住在了李厚伯那边儿,兄弟两个擦肩过去都各自打量着对方。
月上柳梢头,李厚伯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是觉得不得劲儿,扯了身边的朱氏说:“哎哎,你说娘抓的那金子,三弟手里边儿的多些还是我手里边儿的多些?”
朱氏这会儿却是没想这事儿,想的则是老太太要是这么撒手走了,铁娃子要守孝,这亲事儿就得耽误三年,可如何耽误得起啊!
听李厚伯问钱的事儿,朱氏当即就不高兴:“钱钱钱,你就想着这点儿东西!你幺儿的亲事儿你不顾了?”
李厚伯莫名其妙挨了一通说教,立马就不大高兴:“我问你的这不是正经事儿?你吼吼啥?”
朱氏不想理他,侧了身子自顾自闭目睡去。
隔了的一间屋子里,李厚叔也在琢磨着,自家大哥手里边的那金子是不是要比自己的多。
金氏盘腿坐在床上,几次想拉了李厚叔说话让他把那些金子给拿出来她好给算算到底值多少个钱,手却都被李厚叔毫不客气地拍开了。好歹是在自家大哥家里边儿,李厚叔不好跟小邱氏睡,挨着金氏他又实在是厌烦,进了屋话都没说一句,自然更加不耐金氏招惹他。
李厚仲家里的情况也是相差无二,两口子很晚都没睡着。李厚仲时不时吸两下鼻子,刘氏听多了也不耐,伸腿踹了他一下,说:“你至于不?你娘这些年生冷落了你多少,你得了她一块大石头你还感动地不行了?有没有点儿出息!”
李厚仲立时回道:“那哪只有石头,不还有金子跟金镯子吗?再说了那石头还是我爹那会儿死的时候抱在怀里边儿的,娘一直都没丢,这会儿给了我……”
“得了吧你就。”刘氏哼了一声:“你当你娘多宝贝那石头?宝贝的话哪里就搁在床底儿放了这么些年?搬上来的时候没瞅见上面厚厚一层灰吗?你大哥他们打扫的时候保不准还觉得是拿来压床底儿镇邪的呢!就你还当宝贝。”
刘氏哼哼两声翻了个身:“恁晚还不睡你要怎么?赶紧着睡吧!”
说不定明儿早晨一醒就得办丧事儿了——没瞅见你大嫂子把烛台香案都给摆起来了?
刘氏闭了眼睛不再搭理李厚仲,半夜三更的李厚仲却又爬了起来,趁着夜色舀水把那块石头给仔仔细细地又洗了一边——回来的时候李厚仲是抱着石头珍而重之地抱回来的。
公鸡打了鸣儿,李厚仲又早早起了身,催促刘氏把饭给做好,他吃了好赶着去看李岳氏去。
刘氏心里头不耐,倒也没给李厚仲多少坏脸色。
等李厚仲急匆匆走了,刘氏才对李欣道:“对了,明儿你跟娘一起走亲戚去。”
李欣指了指自己,有些诧异:“走亲戚?”
“对。”刘氏坐了下去,招呼李铭吃饭,说他昨晚上大半夜的赶回来累了,今早又起得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怕他吃不消,抬头对李欣说:“忘了?你四舅舅明儿娶你四舅娘。”
“可是……”
这茬李欣没忘,但这关口,刘氏能走?
仿佛知道李欣说什么,刘氏道:“怎么着,婆家人是人,娘家人不是人啊?我兄弟娶媳妇儿我都去不得了?”刘氏没好气地道:“昨晚上你爹就让我吃了一肚子气,今早上他还不消停。说句不厚道的话,你阿嬷还没死呢!”
这话说得倒也的确不厚道。
不过李欣也理解,受了自己阿嬷那么些年的冷待和不公,娘要是还感到对阿嬷要死的事儿觉得伤心,那也不符合自己娘的个性。
李欣便笑了笑,拍了拍李铭的肩说:“娘,铭儿还在呢,你说这话教坏自己个儿儿子,当心以后铭儿娶了媳妇儿回来不孝顺你。”
李铭顿时便被呛了一下,抬起头来无奈地望向李欣:“姐,我是那种人吗?”
“就是!”刘氏打了李欣一下:“你三弟可不种你爹,也幸好不种你爹。再说娘也不是你阿嬷那样的人,你瞅娘对你大嫂二弟妹好不?那都一视同仁的!”
刘氏挺了挺胸,哼了一声:“欣儿,你帮娘去挑挑明儿要送的礼去,再跟娘合计合计送多少银子够……”
李铭冲李欣眨了眨眼,李欣好笑地瞪了他一下,这才随着刘氏的步子跟上她去。
关文帮着李二郎去给地里庄稼灌水去了,李大郎也有些村务要整理。张氏一直便是忙人,江氏照看九儿,扬儿伙同山子又去疯玩儿去了,今儿是说要去采桑葚儿吃,唯独剩下小兜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灶膛前看张氏忙活,坐了会儿许是觉得累了,又转而出去转转,正好被刘氏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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