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绪泽知道,在庹灵韵的内心深处,她一直没有忘过。
想起每当午夜,好好的睡在他身边的庹灵韵,会突然睁开眼睛,浑身僵硬抽搐,绪泽心中便是一阵阵的心痛。
每每到了那个时候,绪泽才会发现,尽管他有权有势,但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面对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绪泽连问都不敢问。
因为她一直都在选择刻意的遗忘,忘掉被人端着枪,在后面追赶的可怕经历,忘掉深山中的那座寨子,曾被人血腥的屠寨。
所以这些安检如今又在做什么?绪泽都不敢再次翻起庹灵韵内心的恐惧,这些安检凭什么?
他穿着制服,怒气冲冲的走到后院,见到的便是他的女人双手抱膝,蜷缩在后院的藤椅里,面色苍白的叙述着当年。
坐在庹灵韵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小安检,显然,刚刚从安检学校毕业没多久,问话的方式显得很直白而又残忍。
“他们一共杀了几个人?”
“这些被害人跟你都是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他们的脸吗?”
“当时你多大?还对你做了别的什么吗?”
“你为什么会活下来的?这些年有没有收到过类似的威胁?”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宛若炸弹一般,一颗一颗的丢在庹灵韵的身上,轰得她手脚冰凉,面色发白。
她更紧的抱住了自己,视线下垂,浑身细颤着,开始回忆曾经的那一场屠杀。
“我...的身边有很多人,大家一开始只是在往山上爬,后来我听到身后有枪声,我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偏头一看,叔公死在了我的身边,对,受害者里,其中一个是我的叔公,他推了我一把,血喷出来,溅了我半张脸......”
她说着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上面还有滚烫的血般。
寨子里的人,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要问当年死的那些人,都是庹灵韵的什么人,大部分都是她的亲戚,远的近的,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突然哭了起来,摇头哽咽道:
“我,我想拉住叔公,但我还抱着一个孩子,他就在我身边中了枪,我伸手去拽他,但是没有拽住,他就这么软软的从山上滚了下去......我,我还看到很多人,都从我身边滚了下去,予希姐让我快跑,我就只能拼命的跑,我我我......”
绪泽大步过来,未等庹灵韵和那个小安检反应过来,他弯腰,将庹灵韵从藤椅上抱了起来。
小安检并不认识来者是谁,他立即起身,冲绪泽怒道:
“你干什么?我正在问话!”
“问你麻痹!!!”
绪泽骂了一句粗话,死死的瞪了一眼那小安检,抱着庹灵韵转身走了。
那小安检被绪泽的眼神吓了一跳,那双眼睛,简直跟一头凶神恶煞的狼一般。
充满了威胁感。
这一刻,小安检丝毫不怀疑,他若是当着绪泽把人带走,绪泽就该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了。
“我没事的。”
庹灵韵被绪泽抱进了车子里,放在副驾驶座上,她的脸依旧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压根儿就没什么精神。
男人替她系好安全带,俯身在她上方却没有退离开去,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道:
“没事了,我在这里,以后不会再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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