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先帝当年在朝堂上一怒之下掷虎符所留下的裂痕?”辛鸿问道。
“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大绥内部已经乱了。”
辛戡的语气间尽是疲惫,他自从继位以后日日不在为此事发愁,所以不惑之年的他头发几乎都白了。
“鸿儿,朕乏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辛鸿见辛戡这几日确实是操劳过度,虽然他对辛戡在这件事上的做法不是很认同,但还是没有再多说,只是告退了。
对于顾萧二人,辛鸿一向是极敬重的。每每听到边疆忧患,辛鸿总是恨不得自己能够亲穿戎装,勇率三军。
只是自高祖时便有规矩,辛氏皇族,若非国难当头千钧一发,不可亲自带兵上阵。而且辛鸿有自母胎所带来的不足,纵然自小他被养在绥宫里锦衣玉食,但身体也是十分孱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萧望尘看着远处的点点灯火,玩世不恭地笑道。
顾锦川也笑,说道:“幸而听说陛下近日退了兵,乌雅现在也只能日日忙于研究如何勒索我们大绥一笔,作为我们这个秘密应该付出的代价。只是怕是他盼望着收之桑榆,却要失之东隅了。毕竟,没有他的分心,我们的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散布呢?”
“是啊,可得多谢谢乌雅给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
看着那些星罗棋布的帐间的骚动,顾锦川对萧望尘说道:“你看,不管是浑邪王、休屠王还是左右贤王,他们一个个在无法乌雅心中得以问鼎王位的,可都不安分了呢。”
“就是要他们不安分,就是要他们乱。我们呐,隔岸观火便好。”
乌雅在帐中看着大绥疆域舆图,不经抚须直笑:“果然,还是做弱肉强食最顶端的物种才好,绥国如此忍气吞声,怕也是开国以来第一次吧。”
图特在一旁附和:“是啊,绥国皇帝就没一个是有用的。”
“有用?确实,只会乱于自家院内。我一直以为辛戡是个狠角色,但没想到如今还是只能听我的,赔钱赔地。”
“单于是豪杰,辛氏一个也比不上您。若绥国那位皇帝不同意,那世人都将会知道他手中杜虎符的秘密,他辛氏的江山,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乌雅一听更加展颜欢笑,但眼中却透着一股阴鸷:“可是我要的,可不是金银与土地就能够打发得了的。我要的,还有更多。”
“对,对,单于逐鹿中原并无不可,也好让我漠北的兄弟去那地大物博的南方瞧瞧。”
乌雅听了图特的话,却摇摇头:“不是,我不需要他绥国的领土。我只要有一日能够亲自手刃了辛戡,毕竟……血债血偿。”
图特虽然不明白乌雅话语中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说:“单于说得对,我们大漠再荒凉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是不羡慕他们绥国人的。”
“图特,我的头……我的头,又好晕。”乌雅突然说道。
还未说完,乌雅便晕倒了过去。这是这几日,乌雅第三次突然晕倒。王庭医师替乌雅瞧过,只说是乌雅素日思虑过甚才会导致头部供血不足,引发了他的突然晕厥。
图特又忙着唤人,却觉得乌雅的病绝不像医师所说的那样简单。他心头惶惶,却突然想到,自己的单于还没有看到过北海之畔的红莲。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莲花过人头。
“不好了,单于,休屠王和浑邪王暗中勾结调集了兵马,现在正围着咱们的大帐,想要找您讨个说法!”
图特听着外边人的传话,不禁皱皱眉,二位王爷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心急了起来?
但是榻上的乌雅却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睡得甜美,让人不忍心打搅他。
“叫来休靡居次,”图特回答道,“至于二位王爷那,你就说,单于睡了,有事等居次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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