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侯府,当年太祖皇帝打进都城--平城时侯爷的曾祖父是都城守卫官,为了不伤及无辜百姓主动打开城门,太祖登基后念及功劳,赐封诚意侯,袭五世。庄家虽位列公侯之家,却不善经营,文不成,武不就,全靠封荫度日,到今侯爷庄孝贤这里是第四代,既想攀着上流世家勋贵的圈子,又没有充裕花销上下打点,着实艰难。好在顾氏娘家家世不显,但家底厚重,顾氏又是个会打理经营的,侯爷也谋了个秘书少监的职务,侯府的日子才日渐好转。府里七个姑娘,大姐清依,二姐清梅,三姐清兰,四姐清竹,清婷行五,六妹清洁,七妹清慧。名字都是侯爷起的,听着还算端庄高雅,算是没辱没他自诩一代文豪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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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管事领着丫鬟婆子来到听风院,“五姑娘,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家生子,您看着好的就留下来,要是都不合适我再给您换。”常管事年纪三十来岁,面容和蔼,恭敬守礼,又不卑不亢,给人的印象极好。清婷之前没挑过人,不太懂,正发愁,大姑娘清依和七姑娘清慧带着绣娘裁缝过来量尺寸,姐妹之间问过安,清婷请大姐和七妹帮忙拿主意,清慧刚要回答,被清依阻止“五妹妹,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在你院子里用的,你不了解他们,不会挑,很正常,但自己院子里的人总要看着顺眼吧,若是睁眼起床就看见一院子的讨厌鬼,这一天心情都不能好了,你说是不是?”说完轻笑起来。清慧在旁附和“就是,就是,五姐姐自己挑,若是用一段时间觉得不合适,让娘再给你换一批,反正你现在最得宠。”说完伏在清依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看着她们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清婷也不指望了,就像大姐说的,总要看着顺眼吧,否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嘛。她们姐妹在说笑,常管事就在院中静静的等着,侧身而立,不多看她们一眼。清婷围着众人走了一圈,人选就定下来了,两个大丫鬟,姿色平庸,胜在面容平静,沉稳内敛,两个二等丫头年纪和萍儿相仿,一脸活泼,眼神干净,偷偷的打量清婷好几回,清婷想着她们能和萍儿合的来,不至于想家;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个一脸严肃正直,一个满脸堆笑,眼里透着精明。
定好了人,常管事带着其余人离开,清慧走上来,笑着说“五姐姐眼光不错嘛,这玉春和玉秋都是娘身边的得用的大丫鬟,娘直接给你就好了,干嘛还让你自己挑一遍。”清慧暂时没懂,清依和清婷都明白这是她娘的良苦用心,既要给女儿最好的,又担心自己给的不是女儿想要的,干脆将好的都拿出来,让女儿自己选。玉春和玉秋的名字都没换,两个小丫头清婷给取了名字,也简单,面容白一些的叫“桃儿”,暗一些的叫“杏儿”,一听这名字,萍儿笑了,她家姑娘这是爱上果子了,苹果,桃子,杏,以后再进来人估计就得叫李子,香蕉了,这两个丫头她一看就喜欢,以后不会闷着了。
清婷命玉春安排其他人做事,她和大姐,七妹进屋量尺寸,清慧今年十一岁,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着清婷和清依站在一起凹凸有致的身材很是羡慕,“我什么时候这里和这里也能有肉啊”,她捏捏这捏捏那,弄的清婷痒的不得了,清依摇头叹气道“七姑娘,请你拿出世家千金的矜持和气度,成什么样子了。”说完,把她拎到一边。姐妹们玩笑,下人悄悄退了出去。
清慧撇撇嘴,满不在乎“都是自家姐妹,怕什么,再说我还小.......”
清婷没在意,回了句一语双关的话,“知道你还小你着什么急啊,等你长大就不小了”
“哈哈哈”清慧大笑,“原来五姐姐也会讲笑话,比大姐姐好多了,连娘都不说我,她整天训我。”
清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说,娘是放弃你了,知道你冥顽不灵,懒得管你了。”
“那你什么时候放弃我?”清慧回嘴。
“庄清慧,我要是放弃你,估计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清依说话声调一直低缓,即使眼下被清慧气的不清,依然一副优雅的姿态。
“怕什么,我又没想嫁,招赘,咱们没有兄弟,这家业总要有人继承,我可不想爹娘以后弄回来个外人继承家业,难道你们想以后嫁出去连回娘家都不能,放心,有我在,这个家会一直给你们看着,以后你们在娘家受了气就回家来住。”清慧理直气壮。
清婷到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七妹年纪这么小就跟着管家了,原来她是想看着这份家业,她们没有兄弟,担心爹娘过继外人继承家业,若是那样,以后她们过的不好,真的是连娘家都指望不上了。清婷突然有些感动,血脉亲情,血浓于水,最小的妹妹都在替她们谋划着将来,她还在思量自己的小心思,想着一嫁重新开始,真是惭愧。
“七妹,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承担,你不是一个人,不用这么辛苦。”清婷有些哽咽,清依看着她们,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把她俩一起搂住。姐妹三人抱在一起,气氛有些凝重,清婷适时开口“娘说让我去给祖母请安,你们能陪我一起去吗?”
清依看了眼沙漏,吩咐玉春,“传我的话,把其他几位姑娘都叫上,到听风院集合,一起去给祖母请安。”清慧也看了眼沙漏,“正好,这个时辰去,咱们姐妹众多,说不了几句话就快用午膳了,然后就能脱身了,免得祖母为难五姐。”本来顾氏嘱咐的时候清婷就觉得这个祖母可能有点吓人,眼下七妹又说,她是真有点害怕了,清慧笑着“刚才还说有事要和我一起承担,这就是要承担的一部分,怕不怕?”清婷有些懵,这是什么和什么啊,谁能指点一下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清依没理清慧,对着发蒙的清婷道“五妹不用担心,有我们陪着呢,祖母礼佛,喜欢清静,除非年节,平日里是不用我们过去请安的。”清慧撇撇嘴“她是嫌我们烦,看我们都是姑娘家,生气,干脆眼不见为净。”又是因为是姑娘家,清婷有些气愤,姑娘家怎么了,没有兄弟又不是她们的错,哎,现在想想她娘的日子也不能好过,从古至今,男儿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香火传承,如今她们府里七个姑娘,她娘的压力不是一般大啊。
一刻钟左右,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六姑娘都来了,姐妹七人,带着丫鬟浩浩荡荡往祖母的松鹤院走去,清婷突然觉得人多壮胆,不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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