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知道。”
尉迟醒松开了阿乜歆,把烛火递给了她后走在最前面:“算了,先走吧。”
通道狭窄,阿乜歆走在中间,古逐月在最后。
三个人齐齐走了许久,阿乜歆突然停了下来,重新贴着石壁传了张符纸过去:“尉迟醒,你刚刚写的什么?”
“第一句,如果你是沐怀时,别怕,我们是来找你的。”尉迟醒说,“第二句,往哪边走比较安全。第三句,是出口吗。”
古逐月在心里啧啧称奇,就这样的聊天方式,尉迟醒哪里是把人家郡主拒之千里,这分明是把人家锁得死死的。但他没有说出来,说出来是要挨打的。
“哇!”阿乜歆跟着他继续走,“怪不得这个郡主一路走一路一路说什么你真好谢谢你等出去了一定会报答你,我估计她看上你了。”
“不是估计。”古逐月幽幽地小声补充道。
阿乜歆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么说还真有这回事啊,诶诶尉迟醒!尉迟醒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从脖子红到耳根,就是不红脸的尉迟醒,只能通过加快步伐来缓解这种尴尬。但走着走着,尉迟醒突然停了下来,阿乜歆没来得及停下,一下撞上了他并不怎么宽厚的背部。
古逐月伸手护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手,短短片刻落入了刚好转身的尉迟醒眼里。
“死路。”尉迟醒说。
“刚刚那些人是怎么过来的?”阿乜歆问。
尉迟抬头往上看,石壁一路延伸上去,陷入了黑暗中去。他也不好说往上有多远,但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这里的路走不通,刚刚的黑衣人有很大可能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尉迟伸出手,阿乜歆十分自觉地把手腕放上去,充当一支人形笔。这回尉迟醒没有让另外两个不怎么识字的人一头雾水了,他一边写一边念:“可有前路?”
“她说是一扇生着绿锈的金器门。”阿乜歆说。
阿乜歆话音刚落,她突然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神情很是痛苦:“她在尖叫!诶我的天那我的耳朵!她说有很多尸体,干尸,堆着的,不行了我的耳朵要废了!”
尉迟醒在半空中写下两个字,阿乜歆原本紧皱着的眉毛突然舒展开了,但并不是因为沐怀时不尖叫来。她望着尉迟醒写下的两个字,脑海中似乎闪过了几个相似的画面定格。
石壁另一侧的沐怀时,握着手中的符纸,看着两个字在其上慢慢成型,她突然就不害怕了。无边的黑暗固然令人心生恐惧,但她知道,隔着冰冷的岩石,有人在想办法救自己。
她不知道对面是谁,但她知道自己心里希望那是谁,她脑海里也只有这个人。她能想象这个人在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但她无法想象,如果不是自己设想里的这个人,自己会有多么的失望。
“别……”阿乜歆喃喃地读了出来,“……怕。”
“你认识这两个字?”尉迟醒有点意外。
“有人给我写过,”阿乜歆木木地点了点头,她努力想记起来是谁,但一切都是徒劳,她的脑海就如同震州的莽莽雪原,除了白还是白,“我把他给忘了。”
尉迟醒看着眼泪从阿乜歆的眼角落下来,他突然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在水池里浸泡了这么久,他的体温很低,但突然间心脏里的热血就像是泄洪时闸门打开后的洪水一般冲撞了出来。把他的每根血管都烧得通红。
“我把他给忘了。”阿乜歆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她发现自己站在封冻的湖泊上,脚下的冰层里有很多熟悉但她根本从未见过的脸。
她扑了上去,想用指甲刨开冰面,但鲜血从指尖流出,冰面依旧纹丝不动。
天际处有一个穿着织羽白衣的人往这里走过来,阿乜歆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比诸神还要悲戚,比佛像还要庄严。长长的衣摆从冰原上扫过,苍鹰在她的头顶盘旋,她停下来,看着徒劳的阿乜歆。
“愚蠢。”她说。
阿乜歆的眼泪一淌出来,就立刻被极度的低温冻结成冰,她望着那个威严不可侵犯的人:“你是谁?他们是谁?”
“我是你,百里星楼。”她说,“他们是你,阿乜歆。”
一股热流传遍阿乜歆的四肢百骸,封冻千年的冰雪开始融化,天空的苍鹰高唳着离开。山巅爆发出火红的熔岩,向着那个神圣的人流淌而去。
她没有躲闪,在周身燃起烈火时直直地看着阿乜歆:“烈火,胜情爱。”
山陵崩塌,冰原成河,四周的一切陷入唳扭曲和混乱中去,阿乜歆抱着头颅想揪扯自己的头发,却被一双手牢牢地抓住了。
她睁开眼,看见了尉迟醒和古逐月。她靠在尉迟的怀里,双手手腕被古逐月握住,不能动弹。
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阿乜歆到底怎么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把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去。那声音从石壁中传出来,像是一颗珠子落在铜盘中,甚至还弹跳了几下。
“遭了。”尉迟醒把阿乜歆交给古逐月,站起来想去触碰石壁发出声响的地方。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他们脚下的石板突然向两侧缩进去,三个人毫无防备地向着黑暗看不见底的下方坠下去。
“妈呀!”阿乜歆在下坠过程中再次捂住耳朵,“我的耳朵!你等下让她别叫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