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下,长孙婄钰拿起一枚杏子递给了陈尘:“尝尝!”
陈尘迟疑后开口轻咬,现代水果皆是优良培育而成,却从未有过如此鲜美多汁的杏子。
“甜吗?”长孙婄钰目光凝重,言语质问。
陈尘没看懂她要做什么,但读得懂她想要什么答案。
“不甜!”
黎国众臣,议论非起。
“难道这南国送来的杏子不该是上品中的极品吗?”
“难道南国所谓的友谊象征只是滥竽充数?”
长孙婄钰凄惨的一笑,将桌上所有的杏子扔在脚下,双膝跪地,腰肢渐弯,手高高拱起:“南国的杏子每年结果未落时就有十国商贾齐至采购,然今日国主天龙圣体,金口玉言,说这杏子不鲜那就是不鲜,鲜也不鲜!”
“嘶!”
呼延宏志神色一凛,一口冷气吸入。
长孙婄钰再次行礼,作了满满的一场戏,为的就是最后这一句。
“万望国主金口不改,三国盟约不弃,援我南国之难!”
“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好似无害,实则心机沉重啊!”陈尘暗自咂舌。
一枚小小的杏子,将呼延宏志捧在了高台之上,若是拒绝南国,就有失真龙国主的身份,这对一国帝君来说万万不可。
“不过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陈尘又摇了摇头,他知道长孙婄钰终将失望,国事与面子孰轻孰重,呼延宏心中必有衡量权榷,兵是肯定不会出,就看他怎么应答长孙婄钰的话了。
“天下第一才女果然名副其实,南国要是愿意把你嫁到我黎国来,纵风国万千铁骑,我也会保南国一线苗火的!”
呼延宏志仰头畅笑。
“我看可以,长孙姑娘才貌双全,不如就嫁给四公子吧!”
“我觉得不妥,七公子尚未婚配,也到了要娶妻生子的年龄!”
黎国众臣顿然轻快起来,这一刻他们不担心会吃罪结党立派,纷纷为自己支持的公子争夺,也是在给国主解围。
“老东西!”陈尘暗淬了声,他脑海里浮现的皆是些大国威严的皇帝,谁曾料到能以此末流言论来掩过话题,呼延宏志在他心中的印象已跌落谷底。
长孙婄钰亦是面色惊变,本以为呼延宏志碍于面子,口风还能有变数。
现在看,人家是打算当场毁约。
“国主发兵之日,就是我远嫁黎国之时。”长孙婄钰不想就此放弃,为南国付出一切是她的宿命。
呼延宏志神色渐阴。
陈尘咧开笑容,颇为好奇。
二人交锋在他眼中如一场波折戏码,看的津津有味,只是不知道面对如此破釜沉舟不计代价求援的长孙婄钰,呼延宏志要如何应对?
“不好了父亲,殿外发生械斗!”
突然台下一名俊朗男子,腰间束着玉带,头顶金饰发冠,上前来便跪倒在呼延宏志面前,言辞急迫。
“这等场合,莫失体统!”呼延宏志冷呵一声,眼中却少了些吃惊。
所有的瑕疵细节在陈尘面前如锋芒般夺目,无比明显。
俊朗男子看了眼两国使臣,一一行礼,后才递上一枚书简,由太监呈给呼延宏志。
也不知书简是何内容,看过后呼延宏志面色大改:“宣召史统领!”
“是!”俊朗男子匆忙退下。
“长孙姑娘,三国盟约我一直铭记于心,奈何黎国也是内忧外患,有心无力!”呼延宏志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失了神采,像是真的焦虑国事。
婉拒之意已经表达的如此明显了,按理长孙婄钰也该退下,但她还是咬着牙道:“国主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怎么?长孙姑娘是要参我黎国事?”呼延宏志瞪目一看。
长孙婄钰身躯微颤,知道时机已逝,恐怕再无求援开口的机会了。
史统领以及征兵使二人并排齐至,三国会盟的响乐变得索然无味,场间再无欢声笑语。
“下去吧!”呼延宏志手一挥。
长孙婄钰秀拳紧握,不得不坐回椅凳,眼眸空乏,失去了希望,自叹道:“演的一出好戏啊!”
陈尘低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同情,甚至嘴角上扬:“姑娘以为呼延国主在演戏?”
“如此盛会,呼延宏志怎会将一场兵营械斗拿到众多耳目面前审度?先生是有大才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这是苦肉计吧!”长孙婄钰唇齿微动,目视前方,常人不近身也看不出她在和陈尘对言。
“姑娘说笑了,我是个凡俗人,学的是经济,人心勾斗比姑娘差远了!”
言有所指,长孙婄钰不会听不出来,立刻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