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和侄子聊了会天,其余兄弟姊妹可不会那么悠闲,早就去做其他事了。
里屋内传来笑声,当他看着母亲踏着轻快步伐走出来的时候,心里知道,母亲和舅舅已达成了“和解”,他们还是兄妹。
过往的恩怨能放下是好事。
相对而言,很多事情拿起很简单,放下很难。
“叫舅舅!”
兴许是之前他玩弄侄子的报应,当他被母亲揪着耳朵到舅舅的面前时,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侄儿正在旁边咯咯的看笑话。
“舅舅。”王匡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生无可恋。
“今年十四了?快成亲了吧!”增寿拍了拍外甥的肩膀,看着增加人普遍都有的宽下巴。
“年少当以学业为重,婚事理应推后。再说匈奴未灭,大丈夫何以为家?侄子以为此言大善。”王匡面色正经道。
偷偷瞄了一眼,见母亲气鼓鼓的瞪着他,王匡连忙低下头。
“汝之言,大善!不亏是我增寿的侄儿,如今匈奴未灭,国朝内有动荡,大汉男儿就应建功立业,为国效力!”
增寿长叹一口气,他想到了什么,朝不远处的孙子增磊招了招手。
“你表叔乃人中龙凤,方才见你与你表叔相谈甚欢,以后要多请教学习。他之言,如我之言。不可自大,知道了吗?”
增磊似乎很怕这个祖父,连忙道:“孙儿遵命。”
一抬头,祖父已经走远了,眼前只留下一张笑嘻嘻很欠揍的脸,手上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根柳条。
这张脸,渐渐和幼时夫子的那张脸慢慢吻合,似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增磊全身一阵哆嗦,他求助的看向父母,只见双亲去忙着准备午饭了。
接着耳边传来那个魔鬼般的声音:“侄儿乖,表叔检查检查你的功课!先从《诗经》开始吧!若是背不出来,我手上的柳条可是不认人的!”
增磊内心哀嚎,《诗经》他只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怎么办?
王匡自认为是个很善良的人,当然没有用粗蛮的方式惩罚这个新认的侄子。
当得知增磊只会一句《诗经》后,他很宽容的叫对方抄写二十遍。
增家户数不大,却有一间单独的书房。
王匡正在翻阅书架上珍藏的典籍,藏书很丰富,上至天文地理,下到农事五艺,应有尽有。可见,舅舅好读书。
此外,不得不说舅舅对自己的孙子很重视,连学习的地方也在他的书房里,闲暇时还会亲自教导。
端坐在书桌旁,王匡看的是农事书籍,他想详细的了解下大汉的农业发展,见侄子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左手上的柳条就会撩一下对方那胖乎乎的手掌。
“学习在于心无旁骛,你要多像我学学。”
增磊抿着嘴巴,苦巴巴的抄写着,到底是十来岁,豆大的眼泪很快就留了下来,但依然坚挺。
增磊的父母,那两位表兄表嫂同样是个宽容的人,见王匡认真的教导自己的儿子,无视了宝贝儿子的凄惨模样,饭没做好,便偷偷拿了个蒸鸡蛋硬塞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