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前的气氛有些古怪,短暂的静默后,王匡忽而一笑。
“田兄何意?”
田仁抬起头,转过身子,手动煽动的鹅毛扇刹那停止,目光直视王匡,面色肃穆:“郎莫不是真的不在乎?”
“在乎什么?”王匡好整以暇的反问道,露出了一嘴白牙。
“在乎这储君之位!”田仁的身体前倾,声调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些。
嗅着花圃里的花香,倾听着不远处院里王令仪的叫喊声,还有增母的唠叨,再举头眺望了一番偌大的王家庄园。
王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田仁的问题。
储君之位,谁不想得到呢?
只是大新的储君之位,真的那么容易坐吗?
实际上,从历史,还要现实这两方面看,大新之储君并不好做。
父亲王莽尚在强盛之年纪,从元始元年的一些列朝中政策来看,他是个极其强势的权利控。而储君不过是个权势极的“傀儡”,每日还要担惊受怕,被无数人盯着,不定那一日就会大祸临头。
且目前对他自己来,两次救得父亲于危难之际,又有朝中军政两方大佬的关系,足够他安稳的度过接下来的数十年。
故而,他并不缺少这个很可能引来祸患的“储君名号”。
如他一直思考的那样,他更想蓄势,化作时代的幕后黑手,推动整个时代的进步……
但现实很骨感,真这么置身事外,非是上策。所以他只能装作一个“正常人”,去做该做的事情。
“田兄的储君之位,匡会争,也不会争!”王匡长吐一口气道。
“郎此言大善!”田仁大笑,他轻轻的扇了扇鹅毛扇,拍走了几只飞来的蚊子:“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人越是装作不在乎,越是会引来饶妒忌和怀疑,一如郎前段时间的人性……”
见王匡已有定计,田仁心中感慨,他一人摇着木轮椅,向田家居住的院行进,上的骄阳,将他的背影拉到很长很长。
阳光把长乐宫的屋脊拉的也很长,元后直愣愣的看着屋脊下跪着的几名王氏族人。
“这一还是来了……朕王政君乃刘汉罪人。”她额头有些红肿,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又转头望向一旁侍女怀里瞪着无辜大眼睛的刘婴,惨笑道:“刘婴何辜?抢了这下的位子,还要将元帝一脉尽数除尽,朕的好侄儿!朕的好亲族!
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下,今不顾恩义,意图改朝换代,猪狗不如也!”
向下下了诏书后,今日,王氏亲族,以王舜王邑为首纷纷抵达长乐宫,拜见元后,并请她出面,以承认王莽继位后的正统。
元后当然不允,她怒而骂之,并亲自用椅凳将王舜等人赶出宫门。待王舜等人跪在地上,她一因怒极攻心,心有死意,撞向了门框,幸好贴身宫女阻止的集市,否则可能早就一命呜呼。
“太皇太后,若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不活了!”
“奴婢也是!”
……
宫房内,一直跟着元后的老人,统统跪在地上,向着地面拼命的磕头,刘婴年纪,自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大哭。
王政君扶着座椅的扶手站起,拂过刘婴的脸,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