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后备箱里有一台699750型高功率压缩机,一台中等尺寸的翅片管换热器,以及一台裂相式电机。这些,再配上配套的管道、电线,后备箱被装得满满当当,根本不可能再装进去一个活人,所以林羽裁无奈之下才选择了躲进车后座的地板上。
趁着大爷在车外热火朝天地联系着各路愿意接他电话的有关部门,林羽裁小心翼翼地从车子后备箱绕到了右后侧,慢慢拉开了一扇车门,轻手轻脚地把自己胸前轻得可怜的小女孩放到了后座上。最后再一手扶着车顶,斜着身子一点点滑进了后座的座位的底下。
这行为是有点傻,但他的想法是对方先看到了昏睡不醒的小女孩,至少不会第一时间动手。
毕竟是在山里打了这么多天的游击,脑子已经完全成了浆糊。
他这么想着,缩进了车座的底下,从车里把手伸出来勾着车门的把手,想要关上车门。
吱
就在林羽裁提心吊胆地用手勾着门把手往回拉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车门的固定端传来,吓得林羽裁身子一抖,他头一下撞到了后座的板凳上,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不过好在大爷这会插着腰站在路边,正情绪激动地控诉公路管理的不力,嗓门比火箭发射小点有限,完全没有听到自己车子的动静。
林羽裁心卡在嗓子眼里,一手抓着车底板,一手捂着后脑勺,万念俱灰地等了两三分钟之后,终于意识到车主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轨行踪。
这好不容易逮着点理,大爷能轻易挂电话么?
林羽裁伸头看了看站在火光之中,身姿凛然的大爷的背影,意识到对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与官僚主义斗智斗勇的乐趣当中。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口气把后车门完全关上。
吱砰。
门是关上了,但这一声响得他浑身发抖,头又撞到了后座的座板上,而且这一撞,与之前大有不同,他撞是只撞了一下,但声音可是两响。
咚。咚。
一声轻,一声重,一声近,一声远,一声热,一声冷。
那个时候已经是夜里九十点钟的光景,山林里静得像吸饱了水的海绵,虽然之前发生过卡车事故,但那个事故的几个受害者早就已经把自己最后的生命力从呻吟里释放殆尽。
其实卡车司机原本还能好好的活着,不过腿被卡在车座和变了形的方向盘之间流了近三个小时的血之后,也已经不省人事了。
所以,除了瑟瑟发抖的林羽裁,这地方唯一的声源应该只有远远站在事故卡车旁边的大爷。
应该是。
门完全关上了之后,林羽裁的脑袋也就完全缩回了车里,这时候他从前排两个车座的中间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影。
虽然车里很暗看不清具体的东西,但是从外形轮廓上来说,那应该是一个穿着单衣的小个子,那个家伙的身材太小了,如果是正常坐在那里的话,林羽裁从后面绝对看不到对方。
这也是他之前上车的时候没有发现那个家伙的原因。
而且刚刚第二声应该就是这个小个子磕到了副驾驶的储物箱上发出来的,那家伙现在还趴在那个位置上。
但是如果磕到了什么东西,那人不应该有所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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