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拓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看到了吗，作恶就是这样的结果。你老实点，只要心中坦然就能转世开始新的人生。”

那男人连连点头，看样子是不敢作恶了。

不要说凡人，刚才的画面就连余白也很少见到。还有风拓说最后一句话时候的眼神，傲慢地，蔑视着眼前的灵魂。这不是人间的守护者该有的眼神。这只是来自权力者的骄傲。

邢崇出事以后，余白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好长时间，他想不通，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有资格成为使者呢？如果他们的命运也都是被安排好了的，那又是谁用什么标准来安排的呢？毕竟他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成为使者的过程，周围的人也都避而不谈。所以没有任何实际的参照标准支持他的想法。他感到迷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回避黑夜，躲到了白天。

对于那时候风拓处决的方法，还有事后没有对他进行过多的管束的原因，余白一直没有太认真思考过。但是今天看到卫紫对安薇冉的态度，让他对此有了可怕的设想。

风拓处决邢崇时候选择的极端方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就只是因为他能做到而已。重要的已经不是处决本身，而是通过对邢崇的处决显示自己的绝对力量和权威。

还有事后风拓对他不管不顾的态度，也只是因为他不甚重要，即使真的像邢崇一样出事了，处决掉便是，所以根本不需要多费唇舌。

余白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开始想念自己在生时候的家人朋友，想念彼此可以毫不顾虑地为对方挣扎痛苦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自己身边现在也许只有胡蝶这个仍旧活着、流着热血的人才能感同身受了。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六点已经开始有了天黑的迹象。白天的晴好并不能延迟日落，这个城市又将迎来黑夜。

余白坐的位置正对着办公楼的出入口，远远地，看见胡蝶走了出来。也许应该问问她的意见，说不定她能帮到安薇冉呢？

胡蝶也看到了他，朝他走了过来。

“我们现在回去吗？”她一边落座一边问。

余白的面前摆了一杯冰咖啡，一口没喝，杯子底下已经化开一滩水。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她又问。

余白犹豫地开口，“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

“什么事？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余白将安薇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胡蝶能听懂余白的无奈，可是自己能做什么呢？

“她先前因为易容，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本身就很虚弱了。现在又伤害自己，我都不知道这究竟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说不定哪个时刻，她就会完全失去使者的能力。所以我想，你之前既然能够借着我的法器打跑恶鬼，还能都轻易地学会传话的咒术，说不定能帮到她。我可以教你疗愈的咒语。”

胡蝶当然听明白了他的诉求，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余白这么执着。她问：“失去了能力会怎么样？”

“会重新转世成为凡人吧，”余白想到邢崇的样子，接着说：“毕竟她没有伤害过别人。”

胡蝶更迷糊了，“如果她再转世的话，不就能摆脱她讨厌的自己了吗？”

她说的很对，但是余白从没想过，要让安薇冉离开。因为被点破，他心里一时难以接受，竟然看着胡蝶有点生气，“你不要说风凉话。”

说完，他站起来走了出去，留下胡蝶一个人坐在原地。

“好吧。今天又不用搬家了。”她叹口气，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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