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代序,寒暑两易。
天增岁月人增寿,山中三年倥偬而过。只有林涛呼啸依旧,鸟鸣啁啾如昨。
山脚下的树林里又传来嘶鸣声。只有健硕的骏马才有这样有力、高亢的嘶鸣。
若冲、长盈对视一笑,朝山下走去。
树林里,一匹高大健硕的黑马在乱林中冲撞跳脚,黑亮的皮毛闪闪发光,四蹄雪白,黢黑的额头一抹白,如同裂开夜空的一道闪电。
灵骕已经成长为成年的公马,此时它威风凛凛,神气昂扬,却焦躁地冲撞和尥蹶子,脖子上的鬃毛,来回甩出纷乱的弧线——它讨厌被人控制。
吾羲这时正伏在马背上,双手抱着马胸,双腿夹紧马腹,身子紧紧贴着马背。灵骕来回尥蹶子,几乎倒立。吾羲谁然双臂强劲,但十指无力。
灵骕几下就将他颠脱了手,左右一摆,吾羲的身子被甩脱,双腿依旧紧扣,身子便绕了滑到马腹下。
此时长盈和若冲刚到,见吾羲缩在马腹下,皆是一惊,忙扔了手上的东西奔过来。
吾羲被甩的时候,脚上不着意踹上了灵骕腹下阳物,灵骕惊叫一声,连忙撅着屁股跑起来。
长盈脸色一变:“不好!不能让它跑!!”二人急忙过去要拦住灵骕。
灵骕跑起来,后蹄直往前蹬,直接踹上了吾羲的屁股。
吾羲痛的五官扭曲,当下腿上就松了劲道,还没来及反应,眼见那马蹄又要踹上来。于是双手交叉握住蹬上来的马蹄,松了腿脚,身子一翻,从马胯下翻了过去,马蹄落地时就势脱手,滚了一圈,站了起来,是个刚有些阳刚气的小少年,只是形容有些狼狈。
吾羲站在那里,看着灵骕甩着乌黑茂密的尾鬃,瞬间不见了影子。
长盈和若冲追上来,见吾羲头脸蓬乱,衣袍散乱,问道:“没伤着吧?”
吾羲扭头,道:“没事。”刚要走,屁股上一阵剧痛。“刚才被灵骕踹了一脚,还挺疼!”
长盈道:“这马都没驯服,你也敢往它肚子下面钻,别说踢你屁股,踢得你肚破肠流,也是可以的!”
吾羲瘸了两步,龇牙咧嘴:“这都半年了,灵骕还是不让我上身,这马也太难驯了!”
长盈笑道:“可不是呢!那可是没骟过的公马,野性大着呢!难驯极了!”
吾羲嘟囔道:“不知道我爹当初怎么驯飒踏的……”
长生已找回了方才丢下的马鞍、辔头、低头革和缰绳等物,递给吾羲:“驯马还得需要好的马具。前几天我出山给掌门送信,路过家乡,便回了趟家,顺便给你捎了一套马具来。”
吾羲立即忘了屁股的疼,瘸着步子接过来:“谢谢长盈师兄!你待我真好!”
长盈笑道:“可不白给,我这是看在灵骕的面子上,日后我要是得不着它的种,我可拉了流星抵价!”
想到流星,吾羲笑道:“流星这两年养在山里,又不爱动,长得膘肥体重,怕是都跑不动了。不像灵骕,到处乱跑,野性难驯。”
若冲道:“马若是服一个人,就会从他。”
长盈道:“还是灵骕不服你。它是好马,但它觉着你不是英雄,配不上它。”
若冲道:“马最是通人的,善恶真假,都瞒不过马的眼睛。它若不服你,就算你控制了它,也能折腾你。”
“说的好像你们能驯服灵骕似的!”吾羲气乐了,揉着屁股道:“只听过狗眼看人低,如今还有马眼看人低……”
若冲和长盈相视偷笑。
三然便提了东西,深深浅浅往林子外面走。
“长盈师兄,你家住在哪里?掌门差你做什么事了?”
“在帝京郊外的马场。也不是什么别的事,这不是‘江湖武林盛会’快要开始了么?任师叔差我给一言堂送礼品过去。”
吾羲精神一提:“‘江湖武林盛会’是什么?”
“那是一言堂筹办的武斗会,按照男、女、长、幼,分‘武林启明星’和‘武林荣耀星’四个赛组,不论门派、都可以报名参加。若得了名次,就可以得到一言堂的奖品。”
“那都有什么奖品?”
“说到奖品,还有个乐子。一言堂设了四个赛组共十二个奖赏名额,但是除了钱,也没什么具体赏品,便和九门商量,跟九大门派出资买些武术藏品,以充排面。”长盈耸了耸肩膀:“一言堂虽说是买,可九门哪会真的要钱呢?还不都是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