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这东倒西歪的树枝的间隙里攻击流窜。片刻之后,那怪人疯劲下去了一些,眼里越来越有好武的兴奋,若朴累了,道:“你若继续这么疯,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你就饿死在这里吧!”
吾羲昏昏沉沉想起若朴每每提了食盒,往后山走,原来是给这怪人送餐。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趁着二人交战逃走的,只是浑身都在疼,连手指尖都在疼,一动就是千筋百骨都在痉挛。
那怪人听了这话,顿时手掌,立在原地,看了看若朴,垂丧着脑袋,仿佛认错的孩子。
若朴见怪人老实下来,便寻过来扶起吾羲。“你怎么样了?”
吾羲看着若朴,至少他脸上的担忧很是真切。他既然从怪人手下救了自己,应该也不会杀害自己。“浑身都疼,动不了……”
若朴将吾羲抱起来,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那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若朴身后,吾羲只能堪堪看到雾里那一团模糊的形状,如同魅影。
“你把长白弄哪里去了?我找了他一整夜……”
吾羲有些不解。
若朴将吾羲带到了一间茅草屋,四下里点了灯,那灯的火焰是紫色的,也堪堪之照亮了茅草屋里的景象:除了一张大床,再也没有别的。
吾羲被放在那张床上,摆成盘腿坐莲的样式。若朴盘坐在吾羲身后,一掌抵住他的背心,一掌并指顺着他的经脉游走。
那怪人立在屋子中央,怯怯地看着床上的二人。这怪人忽然间如此畏惧若朴,令吾羲十分稀罕。
一股暖流从背心流入,顺着周身大脉流淌,渐渐流入四肢、再渐进手足,进而是十指与十趾。令人痉挛的痛,忽然就没那么痛了。
“长白在哪里?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得赶紧疗伤,晚了,会伤及性命。”
想到长白青灰惨白的面孔,吾羲眼里一酸,流下泪来:“长白死了,掉在后山下,摔的‘噗通’一声……”
若朴一愣,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噌”的一声爆响。“长白……死了?”
吾羲也是一愣,若朴这般情状,竟是不知道长白已经死了,那长生为何说是若朴杀了长白?
吾羲哭起来:“师兄……长白怎么死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从山上掉下来了?”
若朴双目泛红,将吾羲一推:“你们为什么要进后山寒烟林?就那么好奇嘛?!你为什么不原地看好他,等我回来?!”
吾羲听不懂,一脸茫然。
若朴忽然跳下床对着那怪人拳打脚踢。
怪人也不还手,抱着头缩着身体,任若朴一个劲又踢又打。
若朴打累了,红着眼,仰面向上,眼里水光盈动。
吾羲忽然想,他这样,是不是为了不让眼泪留下来?心里更加难受了,顿时涕泗满脸,忽然鼻孔里鼓出一个泡泡,又破了,糊了一嘴鼻涕。
那怪热从指缝里看到吾羲吹了个鼻涕泡,哈哈笑起来。又招来若朴一顿毒打,打的那怪人嘴里连连嘟囔着:“错,错,错……”
若朴愣了愣,停下手,失魂落魄一般躺在床上,闭眼不动。
过了许久,若朴都没有再动,吾羲试了试鼻息,他是睡着了。
吾羲想起娘亲曾说:睡觉是最好的疗伤,无论是心伤还是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