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明道:“当初你和若素都是交换弟子,我和若素互换,你和普渡寺不闻交换。只是不闻突然被害,所以你就没去成。能作为交换弟子,想必你的功夫也是无为山弟子里顶尖的了。”
若朴道:“无为山弟子佼佼者众多,我倒是最平凡的。”
“过分的谦虚亦是骄矜。”诚明拳掌相抵:“某失礼求教了。”
诚明微微抬脚的瞬间,整个人忽的化为一道残影,却没有奔向若朴,却是在台上倏忽不定,台上处处留有诚明的残影,但积雪上却一个脚印也无,吾羲不知诚明是如何做到的。
“中庸阁的绝学‘跬步千踪’,名不虚传。”若朴挺然立地,也不去看那些残影,闭了眼睛。台上的众多残影一同袭向若朴,若朴却只伸出右臂,挡去一道残影,又疾出左掌拍向新扑上来的残影,左右掌、拳变化偏移之间,也成了模糊的残影。
吾羲没想到,招式快到一定程度,竟然是偷学不到的,因为连看都看不清!可见自己与高手之间还有山海般的差距。
若朴和诚明搏斗了约盏茶的功夫,周围的残影渐少了,逐渐化为一道残影,最终诚明踏步立定,额头的汗,腾腾冒着热汽,极其速捷的招数,都是异常耗费气力的,不能持久。
那边若朴也有些气喘,收了招,定定看着诚明,面上一派清冷。
诚明伸手请道:“‘见朴抱素’的心法和师弟变化迅疾的拳掌,真是相得益彰。若朴师弟请赐教。”
若朴道:“是你要讨伐我,又不是我要讨伐你,我为何要出招?”
诚明一听,只好道:“那某再次得罪了!”诚明踏开步子,双掌敞开,霎时脚下碎雪飞旋,绕着诚明周身飞转竟有一人多高,顷刻间,连带着若朴面前也是雪屑纷飞。
“诚明师兄好内力!”刚说完那边诚明便鼓掌袭击来,若朴也依旧是不动,单掌迎上,两掌对抵,顿时台上飞雪迸射,整个擂台上都下起了蓬蓬大雪,将二人笼罩其中,只见那飞雪以二人为中心,来回飘摇飞旋。
一些雪沫落在吾羲的眼睫上,觉的大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纯搏内力吗?吾羲看二人相斗的场景,又是惊讶又是敬佩又是歆羡。
这山间的局部飞雪纷扬了约半刻,两个人劈掌各退一步,站定。
空中的飞雪顿时不在飞旋,簌簌落下,雪幕中,不仅诚明也是满头腾腾热气,连若朴也是一头热气,如同烟雾升腾。
但凡交手,首攻的一方若是没能制胜,就已经很不精彩,何况两次出招,都未得上风,诚明便再也不肯出第三招:“想来这第三招,我也是赢不了你的,比了也是徒费气力,自此我再不探寻后山密林之事便是。”
若朴点了点头,搭手行了礼。
诚明回礼后,便走了几步,飞身一纵,踏空远去。
若朴定在原处,见诚明已不见了踪影,才塌下脊背咳嗽了一声,往雪地上呕吐了一口,复又踢血将那吐出来的东西盖了。这才施施然扭过头来。
吾羲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总觉得若朴是看向自己的,心里一提,他发现我了?是冲我来的吗?他会怎么说我?
正想着若朴却将脚下刚盖雪的地方,一脚踢开。然后飞身纵越,径直飞上山去了,似乎毫无察觉这里有一个人。
吾羲心里一松:原来他没发现我。正庆幸时,山上传来若朴的朗朗清越之声:“子时了,天冷,冻在雪里容易生冻疮,早些回去休息。”
吾羲又是一愣:原来他发现我了啊……一时又一惊:已经子时了?长生怎的失约了?
次日,去思无涯听讲,环顾四周也不见长生,也不见长白。问了长生一起常玩的几个弟子,也是纷纷摇头,想是长生又做了什么偷荤吃酒的事情,只是直到下学也不见人影。下山时问无为山守卫,却说昨日并无山中弟子下山,不由得奇怪。
又因昨日下了场雪,又担心流星、灵骕无处安身,便又要打发桃桃先回去。桃桃道:“师父自从上次被你气走,就一直没回来,我也不用赶着回去给师傅做饭,我想和师兄一起去看看小马。”
吾羲当下念叨了几句水临渊心眼小的如同针孔,便拉着桃桃一起去了。
找到流星和灵骕时,这娘儿俩正窝在一棵大松树下的甘草堆里。灵骕一见吾羲过来,便撒开四蹄奔了过来,不停地拱吾羲的手。
桃桃摸着灵骕的头,亲昵地蹭了蹭:“它好漂亮呀!我可以骑它吗?”
吾羲道:“这还是小马,身体还没长硬实,不敢骑……”打量了桃桃细条条一根的身体:“或许你可以试试?”
抱了桃桃骑在灵骕身上,灵骕先是走了两步,桃桃抱着灵骕的脖子咯咯直笑,灵骕踏着马蹄,似乎有些不安,接着连连翘蹄子。桃桃颠得惊叫连连,马脖子抱得更紧了。
吾羲刚要上前去安抚灵骕,谁知灵骕嘶鸣一声,扥着脖子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