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
虞让忽然笑起来:“说来也是趣事。京都斜月街有一家酒肆,他们家的‘英雄酹’味道好极。当时我、昊阳、朔方三人关系极好,亲如兄弟,当时姨母——就是昊阳的母亲,还亲自给我们三人编了一模一样的平安扣。我们三人经常去一家酒坊喝酒,那酒坊老板有三个女儿,虽然都穿的很朴素,但一个赛一个的美丽,朔方与那酒家长女相恋,那二女儿呢看上了昊阳,我们还说等那小的长大了,让我去娶了她,我们三兄弟正好做连襟!”
“后来呢?”
“后来,我就有意无意招惹那小女儿培养感情,谁知道,有一天那小女儿跟一个道人走了,再也没回来。我还难过了一阵子,惦记了好久……”
水临渊的脸顿时黑了。
吾羲怯怯道:“我是说,我爹娘他们后来怎样了?”
虞让道:“后来,那酒家长女嫁给朔方,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是很令人羡慕。但是突然有一天,斜月酒肆被一群醉汉闹事给烧了,连带的那酒家和伙计都被烧死。隔了一年,昊阳突然说,他又见到了奚女,就是那个酒家二女儿,说奚女是被江湖上的人掳走了,他要去找她。自从那以后就没再回来。”
“奚女……就是我娘。”
虞让笑道:“好家伙,你爹还真把奚女找着了,连你都这么大了!”
吾羲喃喃道:“我爹待我娘极好。虞叔叔,你能多讲一些我爹和我娘的故事吗?”
虞让点了点头:“啧啧啧……当初奚女的心思,我们都明白呢,偏偏你爹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还以为你爹是看不上奚女,谁知道最不动声色的原来是个情种!啊哈哈哈……”
其他人都听着虞让讲旧时,都跟着乐,只有水临渊和吾羲没笑。
吾羲见虞让笑,本来想跟着笑,瞥眼见水临渊脸色阴沉沉的,边想着他定是暗自为自己爹娘殁世难过,当下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虞让道:“你都不知道你爹这个人,看着是个痛快人,在感情上是有多口是心非……”
吾羲想着平素里,爹娘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确实不像别的夫妻情侣那般软语狎昵,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疏离,但是他那份关切呵护是做不了假的。
吾羲枕着胳膊听虞让继续说:“有一次,我们去喝酒,正巧碰上几个吃了豹子胆还不长眼的,在酒肆门口调戏俩姊妹。朔方就让人给那几个没眼珠子的痛殴了一顿,轰走了,哄了那酒家长女哄了许久。你爹呢,木着一张脸,看着奚女哭……最后才说了句‘你别哭了’,听着跟责怪似的,然后转身就走了,然后奚女就更难过了。谁承想,不多时你爹回来了,拎着之前戏弄奚女的那家伙,鼻青脸肿的,让他跪在奚女面前不停地掌嘴,直到奚女不哭了、笑了,才让那家伙滚蛋!”
“还有一次,我和他两个人呢,兴冲冲去酒肆喝酒,远远地看见奚女拿着帕子给他家送酒的伙计擦汗,昊阳当时脸上就没了笑色,酒也不喝了,扭脸就走……酒没吃成,倒喝了一肚子醋!哈哈哈……”
吾羲这回到底是扯着嘴角笑出来。他都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场景,以至于各人的表情、动作都仿佛历历在目。
“那时候,有不少人家都瞄着昊阳,想给自家女儿说亲。有一家人自恃家产丰厚,叫媒人套近乎打听。虽然后来没成,可兜兜转转还是讹传到了奚女耳朵里。之后我们再去就看不见奚女了,一问只要见我们去喝酒就早早避开,细打听才知道都误以为昊阳定亲了,奚女那是要恩断义绝呢!结果,昊阳当时就拉着奚女回家拜父母了……”
几个小家伙趴在哪儿,听着听着睡着了。
虞让叹了一声:“可惜没等俩人成事,酒肆也被人烧了……后来那里还是起了一座酒肆,也还叫‘斜月酒肆’,不过后来朔方也出了事,只剩我一个人常去,只是已经不是原来的人,‘英雄酹’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水临渊也在静静听着,脸色不再那么阴沉,柔和了下来。“那家酒肆为什么会被烧?”
虞让道:“表面上是一帮吃酒的醉汉闹事纵火,实际上……哼,还不是为了一些不能上台面的事!”
“什么不能上台面的事?”
虞让顿了顿:“不足为外人道。”
这意思是摆明了,其中缘由不便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