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吧,说说要怎么做。”
“是。”
赵安抿了抿嘴,沉声说道:“最好的突破口自然是夜半敲门那家,孩儿决定亲自蹲上一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事不宜迟,我想今晚就去。”
书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赵景天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不是上位者的做法。但你已决定,那就去吧。你去州衙找一个叫谭九的人,让他与你同行。”
说罢,赵景天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多说。
等赵安拿起令牌,转身离开后,赵景天忽然开口,对着空荡荡的书房说道:“若是一年前,子安会怎么做?”
屏风后走出一个满脸褶皱,仆人打扮的老者。他弓着腰,回答道:“公子会在法曹寻找破案能人,再佐以武艺高强者,熟知市井者,共同埋伏在民宅内。公子本人则率领衙役堵住坊内其他出口,静候贼人落网。”
“不错,这才是为官者应该做的。”赵景天轻揉眉心,喃喃说道:“这些日子,子安忽然变了。你去查查,子安在大婚之前接触过谁,还有几个古怪的女人名字……”
老仆领命而去,赵景天独坐椅上,良久之后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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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快步走在街上,眼睛忍不住到处瞄着。
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离开赵府,四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现在正是中午饭点,坊内的小吃店人头涌动。掀开冒着白气的蒸笼,里面是热腾腾的芝麻胡饼,闻着就香。
走出坊门,脚下是黄土路,两旁种着一排排槐树,再往边上就是土砌的坊墙。
他很想到处逛逛,但一想起卷宗上那些诡异血腥的案件,赵安还是忍住好奇,闷头往前走。
州衙离赵府很近,只隔着一坊,很快就到了。
谭九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身材并不高大,但很结实。他鼻侧有一道半指长的疤痕,整张脸便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气息。
“突厥人留下的。”
面对赵安的询问,谭九只简单解释一句,其他就不肯多说了。反倒是见赵安也取了柄横刀后,谭九那张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公子也会使刀?”
“略懂,略懂。”
赵安故作高深的一笑,其实他只是见猎心起,想把玩一下后世有名的唐刀而已。这谭九在西域当过兵,本事肯定不差,就算遇到危险也轮不到自己出手。
再说那滚地刀的动作实在有些丢人,能不用还是不用吧……
“我们先去那民宅……”赵安把横刀佩好,抬起头却愣住了。
一对熟悉的招风耳出现在面前,郑昊怎么在这?
“哥哥我是如假包换的代州司礼,怎么就不能来州衙了。”郑昊嘿嘿一笑,招风耳晃了晃,上前勾着赵安肩膀说道:“子安,洞房夜后你可好几天没出门,食髓知味了?要不要哥哥领你去醉风楼找点乐子,听说从长安来了名绝色胡姬,蓝眼珠的那种,还没接过客呢。”
“改日吧。”赵安苦笑着把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拍掉,正色说道:“我有事要办。”
郑昊却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清楚,赵安心里着急,想赶紧把他打发走,就将这几件案子简略的说了一下。
谁成想这货听完更来劲了,嚷嚷着他也要去。
“子安,面对如此凶徒,你就带一个衙役,人手不够啊。我正好带了侍卫,咱们一块过去。”
“子安,我还没破过案呢,你领我见识见识。”
“子安……”
“够了!别说了,我带你去。”
赵安只觉得一阵头疼,自己本来就是门外汉,现在又跟着郑昊这个凑热闹的纨绔,这案子可怎么破。
让郑昊和谭九换了身不惹眼的寻常圆袍,众人这才直奔城南而去。
出事那家人住在坊墙边上,孤零零的一栋小房,四周种了一大片槐树,遮天蔽日,将房顶挡的严严实实。
“公子,这房子曾荒废多年,现在这户人家是去年才搬进来的。”谭九显然了解过这桩案子,他低声解释了一句,便上前扣门。
片刻后,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阿婆,是我。”谭九上前一步,好让屋里的人看的清晰些。
“原来是谭衙役,怎么,吾儿有消息了?”那老太太认出了谭九,连忙敞开门,难掩激动的问道。
“没有。”谭九摇摇头,沉声道:“令郎身材高大,按理来说很明显,可我等怎么查都没有线索。”
“阿婆,我们今天来,是为了那夜半敲门的事情。”赵安接过话茬,问道:“令郎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四天前,吾儿晌午出门,从此便再没回来。”
“和出现半夜敲门是同一天?”赵安一愣,连忙问道。
“正是。”老太太哀声说道:“吾儿失踪的当晚,开始半夜有人敲门,每晚都来,实在让人害怕。老身也问过坊中巡夜的不良人,却说从未见过人影走动。”
“这倒是奇怪了……”赵安皱了皱眉,旋即温声宽慰道:“阿婆不必害怕,今晚我们四人都候在这,静等那敲门的贼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