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川一路飞奔进了卫生队,见到护士差点就问“我爱人在哪屋”这种蠢话了。好不容易找到楚凌的病房,值班大夫还死活不让进,磨了一会儿碰到焦虑的王炳荣,才好歹得了特许。
“小三儿没什么事,不过还没醒呢。一会儿他家长可能要来,我叫你就赶紧出来,听见了吗?”自从见识了苏娉川强大的源天赋,王炳荣跟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源携带者,心情虽然也很激动,但多少有点后怕。如果当时蹲在她面前的恰好是自己呢?王炳荣不敢再想,赶紧和护士们交代等会儿怎么应付小三儿的家长去了。
楚凌的鼻梁轻微骨折,此时正静静地睡着。苏娉川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年少的爱人,心中五味杂陈。那段可怕的记忆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她真的不想再去回忆。可她还没看清凶犯的样子,还没法保护楚凌远离危险,所以她必须努力回想,即使这个过程非常痛苦。
“哎……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苏娉川不自觉地躺在了楚凌身后,从后面环住了他,把头埋在了他的颈间,“我估计我这几天都要一直做噩梦了。”
“你也知道我胆子很小的,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但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感觉到不对,苏娉川把头探过去,发现楚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脸颊涨红,身体僵得比石头还硬,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见苏娉川看他,他的身体更加僵硬,舌头也像打了结似的,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你……你干嘛……”
“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啊!还疼吗?喝点水吧?”苏娉川见楚凌醒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声音也放松了不少。她跳下床去拿水杯,楚凌赶紧扭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她,心中还在为刚才的拥抱而躁动不已。
“那个,没事……我不渴。你……”见苏娉川转了回来,楚凌马上又把头别了过去,他不想让苏娉川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你劲儿还挺大。”
苏娉川见楚凌害羞了,笑嘻嘻地过去逗他,拿手指把他的下巴往回勾:“对不起嘛,我当时感觉有人要打我,不自觉就挥了一拳。你要是疼我给你揉揉啊。你转过来呗,快点呀!”
“转……转什么转!死白鹅你不要考验我的定力,我,我不会上你当的!”楚凌听苏娉川捏着嗓子发出甜腻腻的声音听得心里发毛,连忙努力别着脑袋,语无伦次地反抗起来,逗得苏娉川哈哈大笑。
“老楚……”苏娉川笑够了,躺在了楚凌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以后叫我川儿姐成吗?”
“啊?”听见苏娉川低沉的语气,楚凌有点茫然地转过头来,“为啥啊,你哪年的?我怎么觉得我比你大呢。”
苏娉川疲惫地叹了口气,把脑袋靠在了楚凌肩膀上:“让你叫你就叫。”
楚凌的身体又僵住了,苏娉川温热的小身体紧贴在自己身边,虽然隔着被子,他依旧脸红气喘的厉害。
“其实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做了个噩梦,很害怕,所以才不小心打到你的。”苏娉川看楚凌没动,变本加厉地搂住了他脖子,“我梦见你当兵打仗死了。你别当兵了好吗?”
“我……我……没事我不赖你。梦都是假的,你别怕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突然间这是发生了什么?楚凌的脑子一片空白,脖子被苏娉川口中吐出的温热气息弄得又酥又痒。之前村里那些大点的孩子都说,要是喜欢哪个姑娘,就过去拉个手,抱一下,那姑娘想不跟你好都不行了。楚凌的理智告诉他,这帮人就是胡说八道,可情感上又对这个便利而大胆的方式充满了幻想。只不过村里的姑娘在他眼里一个个都粗俗土气,并没有哪个能唤起他过去骚扰的激情,直到看到白天鹅一样的苏娉川被李家女人按在地上呜咽。
在楚凌心里,苏娉川就跟个白天鹅似的。白皮儿长脖子,他老想看,又不敢靠得太近,别人稍微离近点他还难受。他一开始其实是想管她叫天鹅来着,但又不忍心把自己比作癞蛤蟆,于是想来想去,干脆叫白鹅得了。
那天做完俯卧撑,楚凌就有贼心没贼胆地冲苏娉川伸了一下手,没想到苏娉川还真的把手递给了他。为此他都偷乐好几天了,觉得自己的革命大业成功了一半。结果没想到,不出一个礼拜,只不过挨了一拳,革命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成功了,突然到他都反应不过来。
此时他的心中正泛起非常复杂的情感,对苏娉川,他的心中有少男少女间最纯洁的爱慕,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嫉妒,还对她神秘的经历有点好奇。她表面上文文弱弱的,体能也不行,没想到力气那么大,一拳就把自己鼻梁打骨折了。可看她当时的样子,眉头紧皱,身体蜷缩,一定是很害怕才会那么用力。他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没能保护好她,才让她梦到了那么可怕的事。
既然她搂了自己,那就一定也是喜欢他的了。他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算作青梅竹马了?就算现在分开,长大以后,大概也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吧?或许这只白天鹅,离自己也并没有那么遥远。楚凌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他大着胆子摸了摸苏娉川的脑袋,也凑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那个……真没事,我不会死的!我不进部队怎么上军校?不上军校就不能到B市找你去了。你说是吧……白鹅?”
“你才白鹅呢,叫川儿姐!要不然我揍你啊!”
“嘿嘿……好的白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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